事實上,江畋隻是剛剛把名帖遞進去,那邊就街頭上就浩浩蕩蕩沖過了來一群人。
其中一馬當先的正是頭戴小銀冠、紫衣玉胯帶的少年人,赫然就是可達鴨/裴構;身後是大呼小叫的陪臣、親随。
“先生……先生……你可算是來了,我可是困在國賓館望眼欲穿,等了您好幾天了。
”難得可達鴨一身正兒八經的冠服珠玉,卻能一騎絕塵跑的是如此上氣不接下氣,以至于說話都不囫囵了。
“不止于如此大張旗鼓吧,我就來看看你而已。
”江畋微微一笑;經過了大半年未見,當初在右徒坊裡性格跳脫的叛逆慘白少年,如今看起來狗樣的,居然有那麼一點居體養氣的雍容和福态了。
然而,他一開口就徹底原形畢露,再也維持不住這番的新人設了:“小爺在想啊,人家都說周公吐哺,天下歸心;小爺好歹也是周禮的諸侯之子,難道就不能照葫蘆畫瓢,專門禮遇先生一二麼。
”
然而,随着可達鴨這番不顧身份和體面,輕車熟路的打蛇随棍上;那些趕上追上來的衆多臣屬和親随,都不由以手撐額或是無言以對的,露出了某種慘不忍睹,或是又來了之類的為難表情來。
“阿玖,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從心所欲啊!”江畋繼續微笑道:“聽說你成了海東藩長家的世子,卻不知道感覺怎麼樣;是不是與過往大為不同了。
”
“也就那個樣了;屁大點的地頭,從頭到腳的各種規矩和繁文缛節,比在京城還更多,若不是看在老舅藩主的面上,”可達鴨又不以為然道:“早知道這啥勞子世子這麼麻煩,小爺就……”
在旁圍成一圈的陪臣和親随,再度大驚失色、七嘴八舌的連聲勸谏道:
“世子慎言!”
“衆目睽睽啊!世子。
”
“少主,請注意公室的體面啊!”
“少主,還請約法三章……約法三章啊!”
“世子,在街頭并非待客之處,還是回到館中好好招待吧。
”最後在一名滿頭冷汗的陪臣勸說下;可達鴨也放棄了繼續傾訴和叙舊的欲望,而拉着江畋就往裡走去。
隻是嘴裡還嘟嘟囔囔念叨着:
“先生,你知道麼,做了這世子之後,雖然不得爽利了;但小爺我總也有了自己的人手和地盤、财力了。
”
“其他的不好說,老舅藩主許我一座銀山和幾處銅坑,十幾座田莊别業,每年十幾萬缗的進項,還有上千員的護衛。
”
“無論如何,小爺我本以為有了這些憑仗,總算能夠有些能耐,略微幫襯一下先生和阿姐了;但沒想到先生的成就,可比我料想的更大。
”
“怎麼,你在海東也聽說了我這邊的事情麼?”江畋聞言不由略微詫異道:卻是不由自主想起了,極大可能作為他後代的小圓臉和嘉善君,以及她們所提供的祭祀/招待儀式,難道就源自于此?
“可不是麼?”可達鴨聞言卻是愈發亢奮起來道:“我這一路過來,可沒少聽說禦史台裡行院之事啊!據說其中彙聚了當世所不容的諸多妖魔鬼怪;而在先生手下,更是充斥着窮兇極惡之輩。
”
“這……就有點意思了。
”江畋聞言卻是有些心情微妙的笑了起來,顯然是在外間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刻意傳揚暗行禦史部的同時,也在變相的抹黑之。
“倘若根據傳聞,你就要大失所望了。
”
“稍後有機會的話,我可以帶你前往參觀一二;隻是本部當中可沒有什麼妖魔鬼怪,各種奇形怪狀的異類,倒是抓獲了不少。
此外,我麾下也沒什麼窮兇惡極之徒,可都是朝廷正選的軍籍健兒。
”
就着在沿途一片側目當中,被前呼後擁着一路攀談着,很快就回到了海東公室的停居處;作為國賓館數十所的主建築之一,名為滄流館的所在。
然而這處雖名為滄流館,其實就是一座小型庭園。
而在綠樹成蔭、牆瓦重疊的中庭深處;極其顯目正是一座白牆紅瓦相間,居中拔地而起的七層大型樓閣。
而在樓閣頂部,甚至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