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畋,迅速飄過了一座丘陵之後,頓時眼前景色和畫風再度一變。
那是一片屍橫枕籍的戰場,殘斷的刀槍、亂插的旗幟,還有一處處損毀不一的車輛,所構成的大小陣壘正在燃燒,或是餘盡鳥鳥的黑煙不絕。
而在這些陣壘之間,尤有人追逐厮殺往來不休。
不過,有了在另一個世界親自輾轉征戰的經曆後;江畋早已經對此司空見慣或是習以為常了。
因此他隻是一邊觀察着,其中代表各自陣營的旗幟,一邊繼續加快速度向着錨點方向,加速趕過去。
當他再度飄過了一條南北斜向奔流的大河之後;頓時就看見了一座頗為宏偉的大城;以及将這座大城團團包圍起來的十數裡聯營。
刹那間,在江畋的腦海中頓時就冒出了,對應的名稱和資料。
這裡就是遼東城,昔日大唐安東都護府的最初治所;也是如今的遼東諸侯之首,羅氏大藩的藩邸\/居城所在。
隻是當下外牆滿目瘡痍的遼東城頭,飄揚着是海東公室的飛燕旗。
反而是城下的聯營中,高高樹立着
“羅”、
“張”、
“南”、
“齊”等等,不同家标和紋理裝飾的大旗。
顯然是半年前一度聯系上的小圓臉,及其率領北上海東讨伐軍,被當地勢力圍困在這裡。
這也讓原本隻是以這個世界為跳闆,暫時路過的江畋,不由稍稍改變了主意。
随即,他就在意念中聯系上了,正在遼東城内處理公務的小圓臉;在她驚喜莫名同時,也就知道當下事态的前因後果。
作為海東公室率領北上的讨伐軍,小圓臉最初也沒有打算深入遼東的。
隻是計劃通過在境外的數場反攻勝利,來驅使和逼迫羅氏為首的遼東諸侯,就此停兵罷戰予以補償;自此不敢輕易進犯海東。
但沒有想到,作為當代遼東諸侯之首的羅氏藩主,卻是格外的強硬和執着。
不但提出要求讓自己的兒子,以監國王夫身份入贅海東公室;還以掌握在境内的十數萬,外逃的臣屬部衆親卷為要挾。
因此,這一場戰事就在雙方都騎虎難下中,一直斷斷續續打了大半年之久;而遼東羅氏世臣和藩軍表現,也不像其口頭宣稱的那麼強硬;在釣汋口之戰、南山之戰和馬鞍山、大石橋之戰連戰皆北。
不但損兵折将數萬,就連原本沿海十幾個大小藩家,乃至是個别羅氏的分家和世臣,也不得不降服和歸順在了海東大軍的旗下。
故而,也大大鼓舞了追随征戰的海東軍上下;号稱要攻滅羅氏藩邸。
就在這種高歌勐進的氛圍中,小圓臉就算是身為公室之主,也沒有辦法完全悖逆,全軍上下的一緻呼聲;而隻能拾遺補漏式的從國中,召集更多的兵員和夫役,因為替換和增補那些久戰疲老之師。
然後在羅氏依仗各處城寨節節抵抗,卻又不斷喪城失地的情況下;最終海東聯軍也成功殺出了,綿連無盡的長白群山;就此如勐虎出押、蛟龍入海一般,肆虐在了廣袤而富饒的遼東平原上。
這時候,姗姗來遲的求和使者,也随着海東軍兵臨遼東城下;而卑言獻款的出現在了中軍大帳内。
表示願意割地賠款,并且令當代藩主退休讓位。
原本事情到了這一步,就基本可以見好就收了。
但是事情偏偏又出了意外,作為求和使者的羅氏家族重要成員,卻在離營返程當中被人刺殺了。
然後,城内堅守的羅藩成員籍此同仇敵忾,在城頭上人人批麻宣誓,要保衛家宅而堅決抵抗到底;緊接着,來自遼西的大藩薛氏,也是海東公室的遠宗同族,也找上門來試圖調解雙方的争端;并以私下密約的行事,願意有條件居中擔保,确保雙方議和退兵之後,不至于遭到彼此的追殺和反複。
但是,這一次卻是輪到了海東軍内部不幹了;但是小圓臉還是痛定思痛的,以國内百廢待興,不宜持續用兵為由;鐵腕壓制了大多數繼續開戰的聲音。
然而,接在這個節骨眼上,結果又出了意外。
遼東城内居然有人自願作為内應,打開城門迎入海東軍;結果不知為何投書錯了營地。
就有激進躁動的個别将領,決意暗中自行嘗試;結果真的打開了遼東北角門,但也陷入到了城内的圍攻當中。
小圓臉無法對此置之不理,也不得不全力發動攻勢,以為接應和救援。
結果在一番慘烈亦然的厮殺之後,居然真的攻進了遼東城内;這下事情就沒有辦法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