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畋就來到了新擴建的鑄造工場。
隻見許多如同塔樓一般的小高爐,林立其間而持續冒出滾滾的黑煙來;又在随着奔走期間大聲嘶喊着的工匠,火花四濺的迸流出一道熾熱的鐵溶液來。
然後,又通過水力轉動的特制軌道,緊接無暇的灌送進了另一邊,火山灰燒制的滾筒狀小型轉爐當中;下一刻在水力鼓風機和其他添加輔料的作用下,驟然噴射出明亮如白光的道道炎舌……
最後在旋轉中完成層層分離,依次傾倒出吹氧去碳的鋼水,低碳的白口鑄鐵、高碳的黑口鑄鐵;以及燒結的爐渣。
而在另一邊的多道陶制導管,将其中散發的廢氣引到居中的磚砌冷凝塔上;
最後從另一邊陶制導引渠裡流出來的,就是散發着刺鼻氣味的渾濁液體——綠釩水;然後經過沉澱池和石棉網過濾之後,就是最原始的濃硫酸了;投入研磨過的硝石粉末,就可以反應生成硝酸。
而硝酸可以用來硝化處理未脫脂的棉花,木屑;就可以獲得名為硝化棉的無煙火藥前身了。
然後,再用動物油脂或是植物油脂,制作肥皂的廢棄物,進行化合反應,就得到最原始的硝化甘油。
這樣不穩定的早期炸藥成分也有了,而作為鈍化的穩定劑,矽藻土和白垩土、高嶺土,其實都不難獲得。
接下來真正的難題是,如何獲得最佳比例的配方,而需要不斷的實驗來試錯而已……
不過,江畋今天的目的不在這裡,而是在與冶煉廠相鄰的另一片廠區。
在原本成排水力磨坊的原址上,興建起來的大片工場大棚裡,與滾動不休的高大水輪下方,正發出劇烈地金屬敲擊和鍛造聲。
而作為這片廠區的主要技術負責人,一名海軍鑄造所出身的軍械技師冉·阿讓;沒錯,就是冉·阿讓,直接讓江畋想起名着《悲慘世界》的同名人物。
不過,他既沒有叫珂賽特的養女也沒坐牢過。
更沒有遇見一位好心的主教,而獲得改頭換面重新發達,成為市長的機會;而是一名世代的技師而已。
隻是因為王國的官僚腐敗,又不肯與那些蛀蟲同流合污。
最後被視為眼中釘,設計趕出工廠。
最後,還是身為地頭蛇的馬賽商會,将淪落到鄉下鋪子打鐵的他給重新找出來,參與了工廠的複工。
隻見他一邊偷偷在毛氈背帶工裝上,抹着滿手手滑膩膩的油脂,一邊滿是拘謹的開聲介紹道:
“長官您看,進一步改良了工藝細節和流程之後,擴大的機械水床上,已經可以每天磨鑽七八十根的精鐵管了。
如果隻是普通打磨和鍛壓武器的話,那至少可以達到千人份的産量。
”
“很好!”江畋點點頭到:“那如果我想要繼續擴大水床沖鑽,以及鍛造機械的規模,不知道在具體的物料供應、人力補充上,是否有些困難和上限呢?”
“長官讓人從貝阿森林挖出來的泥炭和窯爐燒的木炭,已經可以滿足大部分需要。
”冉·阿讓又補充道:“但鐵料供應怕就跟不上了;本地冶煉的鑄鐵和灰鐵,還是差了一點,隻能做民用農具。
”
“最好的鐵料,還是渡海而來的賽裡斯镔鐵,隻可惜最貴。
其實七王國的王座鐵,或是海娜城邦聯合的西洲鐵,也是相當不錯的;但是當下也不容易買到和獲取;因此,當下相對容易獲得,反而王國西部的奧爾良鐵,和洛林伯國的美賽特鐵……”
“但是,洛林伯國已經投降了敵國,而奧爾良鐵,又要穿過新王朝的控制區,沒法大規模的轉運。
隻能設法通過馬賽的航線獲得,來自海外行省的突尼斯和馬格裡蔔的粗鐵錠,在進一步精煉了。
”
“至于人力的補充,倒是已經不太需要了,您指派給我的普通勞役和跟班學徒,已經足夠使用了,但是現在最缺少的,還是具有鍛造經驗的老練工人;這個需要時間上的慢慢積累……”
“所以說啊,我最寶貴的财富,可不是這些場地和物料,而是你們這些工匠學徒啊!”江畋最後笑笑道:“就算這些都不複存在了,隻要還有你們這些老手,我就可以重新建立起新的工廠來。
”
“感謝長官的信任與贊譽。
”冉·阿讓卻是一闆一眼的解釋道:“但其實我需要更多的年輕學徒,而不是那些已經固守成規的老工匠;因為多數人頭腦中的東西已經固定,很難再糾正過來了。
”
“你說的對,所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