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馬賽城的一輛馬車上;一身黑緞衣裙襯托出金發雪膚和婀娜身姿,宛如精緻人偶一般的芙蘭德爾小姐,也面無表情的看着對座,正在語重心長勸說着她的白發老管家:
“小姐,您又去找那位王國叛賊了,他值得您如此的犧牲和付出麼?”
“難道您真心要為這位叛逆首領效力,而成為所謂馬賽港的全權代表?”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主人的立場?您就不怕就此令特雷維爾家族蒙羞?”
“夠了!”然而,聽到最後“蒙羞”兩個字眼,一貫如洋娃娃般安靜的芙蘭德爾小姐,卻是突然童孔一縮而胸口激烈起伏着,突然就反唇相譏:“蒙羞,兄長還有臉面對我說這樣的話語麼?”
“難道不是兄長為了迎娶,那位高貴多金的堂姐,特拉維爾侯爵的千金夏洛特;才籍故以整理和變賣家産的理由,将我騙到南方的祖業來,不至于成為他的妨礙和麻煩的麼?”
“也是他将我托付給了,所謂值得信賴的友人照看;還派來了最信任的仆人,負責監視我的一舉一動!結果呢?他們乘亂勾結起來,奪走了我的嫁妝,還将我當做禮物奉送給了倫巴德人?”
“此時此刻,兄長怎麼就不覺得蒙羞了!怎麼就不覺得有辱家名了!倒是天主保佑,令我萬幸不幸的遇到了拯救,并且願意資助我複仇,并且奪回被人強占的一切,反而就要令家族蒙羞受辱了?”
“他甚至還讓你前來,督促和警告與我,那在兄長的眼中,我又算是什麼?”說到這裡,滿臉淚水的芙蘭德爾小姐楚楚可憐道:“我隻想活下去,并擁有一個依靠;可兄長連這個都想剝奪了麼?”
“我是從小與他骨肉相連的妹妹,不是他手中操持的一件玩具;更不應該是他規劃的藍圖中,以為了我好的理由,換取遠大前程的籌碼;所以蒙蒂埃管家,看在從小照料情分上,我不會為難你。
”
“但是,也請你回去告訴夏爾先生,啊不,現在應該是特雷維爾侯爵了;告訴那位侯爵大人,他曾經的妹妹小芙,在被一意欺騙和放逐到南方,并落入到敵人手中的那一刻,就已經徹底死去了;”
“如今,隻剩下一個試圖重建家業,并且開始新生活的芙蘭德爾女士。
……所以,請不要再試圖派人過來了。
不然,一切後果和代價自負。
我想大好前程的侯爵大人,也不想輕易牽扯上叛賊吧!”
随即在下一個市鎮,這位白發蒼蒼的老管家,就被趕出了馬車;而失魂落魄的站在路邊。
看着在一隊騎兵護送之下揚塵遠去的馬車,他也喃喃自語道:“小姐,您還是終于長大了……小主人,也許真的做錯了什麼……”
與此同時,芙蘭德爾小姐卻是雙手交叉着按着小腹,似乎在靜靜回味着曾被注入的滿漲與汨汨流淌的餘韻。
隻可惜,那位大人在依舊保留了她的純潔同時,卻又奪走她身上另一件未曾想過的事物。
但隻要她持之以恒的付出努力,終究能夠得到那位大人的青睐和賜福;隻要能夠生下一個具有遠古血脈傳承的子女,就算不再依靠兄長或是特雷維爾家族,她可以重新建立起一個新興的家門來了。
數日之後,在一片旗幟招展和鼓号吹奏聲中;王家制鐵廠和相鄰海軍鑄造所的複工儀式,也正在舉行中。
但是又人為額外增加了一個小插曲;一群看起來腦滿腸肥、灰頭土臉的人等給押送到現場。
然後,又在哭天喊地的叫嚣聲中,被按在工場擴建廠房的基址上,逐一砍下了人頭、血流迸濺在當場。
而在場的技工和匠人、雜役;卻因此爆發出了如潮一般的歡呼聲,或露出揚眉吐氣的表情來。
因為這些人,都曾是制鐵廠的管理者和部分工頭;也是導緻王國制鐵廠長期虧損,乃至嚴重破産和廢棄的罪魁禍首。
正因為他們長時間的營私舞弊,克扣貪墨,導緻了工匠們饑寒交迫而紛紛逃亡。
最後,幹脆乘亂放火燒毀了賬冊和名錄,各自卷款潛逃到鄉下去躲避。
所以,現在這些曾經的蛀蟲和毒瘤,被自由軍按圖索骥的找出來之後,就成為了重新複工的制鐵廠,用來奠基的第一批祭品。
但是,在場主持完儀式的江畋,卻是意外得到了一個消息。
之前在阿維尼翁城外戰鬥中,最後被俘虜的那批傳承騎士,有人主動請求想要見他,并且有重要的情況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