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等片刻。
”
“既然如此,那現在可以叫他進來了。
”江畋聞言也輕描澹寫的擺擺手:随即就端起來那杯據說調制過的葡萄汁;隐約可見暗紅混濁的汁液裡,還有一些相當細碎的沉澱和漂浮物。
卻是這個時代的某種傳統和習慣,會在開封後就不易保存的酒水飲料裡,加入諸如鼠尾草、薄荷、香菜、茴香、莳蘿、辣根等,本地時令的調味料,也讓味道變得一言難盡,難以形容。
江畋聞了聞,還是将其放下來;就見小居尹跟着安德魯迫不及待的走進來;表情複雜的期期艾艾道:“長官,請恕我冒犯,我……我……,其實替幾位失去女兒和妻子的可憐人,向您尋求幫助。
”
“哦!”江畋聞言不由正身起來詫異道:“難道我的部下當中,有人違背了當初在路上,當衆發下誓言十一條,而對那些跟随的民衆,做出了什麼可恥的逾越之舉麼?”
“不不……應該不是我們的人。
”小居尹卻是連忙擺手道:“是之前長官命令我,在那些人當中打聽消息的時候,也聽說到了一些痛失摯愛之人的事情,并受到了其中的懇請與求助……”
“噢,既然不是我們的人,那又會是什麼人呢?”江畋卻是沒有輕易允諾或是愠怒,若有所思的反問道:“如果是前幾天發生的事情,那就不要多想了,我是不會為了他們掉頭折返的。
”
“不……不……長官,”小居尹再度有些慌張起來口吃道:“就是昨天和今天所陸續發生的事情;一位老先生的女兒,一名小販的妻子和孩子……在尋找柴火和取水時,相繼走失找不到了。
”
“竟然還有這種事情。
”江畋聞言不由怒目圓睜霍然起身,卻是将小居尹驚得連連倒退,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其實這件事情,你應該更早一些的報告與我,而不是先讓他們自行尋找……”
“長官,小居尹他未必是……那麼有把握的。
”安德魯聞言卻是在旁求情道:“也許,那些人想的是能夠自己找回來,就不用驚動長官您了……”
“不不,你不明白,這事情很重要,甚至可能是一個危險的兆頭。
”江畋卻是擺手打斷道:“而且,我又豈是那種枉顧古典騎士道義之人?隻要略有餘力,稍微幫助下他們也無不可的事情。
”
“女人,為什麼都是女人和孩童?”緊接着,濃眉緊鎖的江畋懷着滿肚子心思,在室内往複踱步了好幾遍;最後卻是在兩人注視下,突然将目光放在了,那杯被嫌棄怪味的調制葡萄汁上。
随後,一隻半路上被抓到的雀兒,在藤條籠子裡啄了幾顆,浸泡過葡萄汁的谷物之後;就在被召集起來的蒂亞戈、馬杜蘭德等若幹軍士注目下,撲騰掙紮着扇動幾下翅膀;就歪倒在一邊了。
到了深夜,此起彼伏的男歡女愛之聲,依舊斷斷續續的響徹在,旅店一層的廳堂内,隻是顯得越發的嘶啞起來。
而整個旅店外圍,無論是馬廄、草棚、還是柴房,卻是越發的寂靜下來。
甚至随着夜風的慢慢停止,連僅有用來照明的火把,都似乎變得凝固不動了。
然而,在外圍的那些跟随者宿營地裡,卻是隐約冒出了火光,以及零星的哭喊聲;然後,不多久又消寂下去。
《諸世大羅》
于是,又過了片刻功夫,幾條滿身花斑的獵狗,也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旅店低矮的籬笆外牆下;又輕車熟路的沿着尖刺籬笆中,所隐藏的缺口竄入其中,又變成隐隐的撕咬和低沉慘叫。
而随着這幾聲零星的慘叫;旅店外圍的郊野和大路兩邊的黑暗中,赫然冒出許多鬼鬼祟祟的人影綽約來。
然而,他們手中各種刀叉棍棒,鐵錘連枷,隐隐反射出來的金屬光澤,卻令人心季泛寒。
而混在其中的店主,也不複白日裡的殷勤和卑微慎小。
而是手中拿着一支長長的肉勾,滿眼戾氣的看着,燈火暗澹一片靜悄悄,隻剩隐約吟唱的旅店建築,對着站在身邊細綢鬥篷人,恭敬道:
“我的小主人,看來修道院裡獲得的三日醉秘方,再度發揮用處了;不過這一次的敗兵有些多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您的的下人和仆從吧!就算毀掉這處旅店也沒有關系的。
還請您千萬保重自己,不要輕易犯險;不然日後大爵爺從王都回來,絕不會輕饒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