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容許任何人肆意妄為……”
“看來,内樞應該是誤會了什麼,如今顯然是口說無憑。
”江畋卻是笑了起來道:“既然如此,接下來何不随我親眼見證一二如何?”
不久之後,被重重甲兵包圍起來的禦溝邊上。
楊國觀滿臉凝重的看着,靠近禦溝底部的一個僅能容單人擠出的缺口;心情卻是一下子彷若沉到了深澗中去,而又全身有些發冷起來。
下一刻,他毫不猶豫的當即開口道:“來人,給我拿下夏中候各人,押入慎刑處,回頭我要親審問訊……”
因為,在這看似森嚴周密的宮禁體系中,居然出現了這麼一個暗道/破綻;并已經存在多年之後才被發現,這又代表和意味着什麼?。
也許此前已有不知道多少人和事物,從這裡偷偷闖入和混進宮闱當中,又造成了多少不為人知的後果和代價了。
因此,任何具有阻撓、破壞的傾向和可能性,無疑也都具備了重大的嫌疑和幹系。
然而,随着被迅速拓寬的出口,以及出入往來其中的人等。
來自這條密道的更多新發現,也讓楊國觀再也坐不住。
不久之後,這條被拓寬的通風道的進口處,已然變成了一個臨時的大工地。
随着多處進水口被相繼封堵起來,而數丈寬的沉澱池中積水,也随着數條不斷抽取的皮管逐漸下降,直到露出厚厚淤積。
然後,随着相繼攀爬降下的軍士,将各種撈掘的器物,被争相探挖入其中;又變成了一筐筐、一桶桶,烏黑渾濁的稀泥;一路轉送到了就近開口的地面上;而在地面上也早有專人和工具等候在此。
隻見他們用各種大小不同的篩網和濾子,又淤積日久的稀泥層層過篩;也将埋藏混雜在其中的各種殘留物件給,逐一而過濾和挑揀出來。
然後,又有在旁的杠杆式水車,噴出一道道激流進行沖洗。
最終,變成呈現在露天桌桉上的大大小小展示品。
而其中最為顯眼的,無疑就是一挂白帛上,正在由專業的醫官所拼湊成型,若幹青綠泛黑的骸骨殘餘;還有一些就近發現的疑似随身物件和織物。
不久之後,一枚扭曲嚴重卻依稀可看出式樣的臂钏,被送到楊國觀的面前。
見到此物的刹那,楊國觀卻是心頭激烈一跳,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以免眼眶中的濕潤,當場不可遏制的溢流而出。
瞬間記憶中被努力忘卻的種種塵封往事,都在刹那間紛沓而至了。
那既有他被“女中堯舜”的太皇太後青眼所中,而成為京城中最受羨慕的,也有他見到對方的怦然心動和憧憬、期許……
因此,這枚臂钏正是當初定下婚約之後,欣然若喜的楊國觀,所親手挑選并送出禮物之一。
因為專門打聽過對方,并不喜歡太過張揚和繁複的款式;他才特地去奇珍衆多的南海社,專門定制一套。
“内樞,您受傷了。
”此刻在旁的失聲卻打斷了他的思緒。
原來不知何時,楊國觀已經捏碎慣常把玩的随身玉環,而手掌都被碎片割破,鮮血淋漓的自寬袖中低落而下,卻猶自渾然不覺一般的。
然而這一刻,他卻沒有感覺到多少疼痛,隻有往事重現的滿心哀痛與悲嗆;就像是又回到那個讓無數人徹夜無眠的上元夜。
尚且年輕的楊國觀毫不避嫌的帶人,發瘋般搜查過天街上的每一寸角落;
卻沒有想到,他所要尋獲的那個可人兒,也許就被人挾制和控制着,絕望無比的被藏匿在了,隻有一牆之隔的禦溝内的密道中。
然後就此天人兩隔,留下永遠的恨事和遺憾,也讓他耿耿于懷至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在反複沉浮的情緒和回憶當中,慢慢平複下來的楊國觀;卻是有些滿心複雜的看着,已經淪為在旁見證/看客的江畋,而忍不住開口道:“這,難道也是你的本事麼?”
“……”江畋聞言愣了下才明白過來,顯然是對方誤會了什麼;但是這樣也好,至少省下了另外編造一番說辭,來自圓其說的口舌:“嚴格是說,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才會将我指引到這裡吧。
”
“既然如此,我還想再拜托江生一件事情。
”楊國觀聞言瞬間轉念過數想,頓時有些釋然,又有些凝重的開聲道:“與當下的朝廷無關,純粹是我私人的托請。
涉及多年的一番心願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