磚塔叢中,赫然是一個被烈火灼燒過的碩大巢穴廢墟;然而哪怕是被大火燒過,發黑泛白的灰燼和焦炭中,依然可見幹癟發黑的骸骨殘碎,密密麻麻鋪陳交織。
谷汝
正常人光是看上一眼,就無不适莫大的精神污染。
然而,究竟是什麼緣故,才造成的這處慘案;或者說,這群兇獸為什麼會特地聚集在,這座玉林寺的後山塔林,乃至築巢并産生強烈的領地意識?
要知道,根據江畋對于周邊環境的判斷,這裡的普遍樹蔭還不至于濃密到,能夠有效遮擋和掩護,它們在白天裡勉強維持活動的程度。
難道有什麼對于族群生存很重要東西,在吸引着它們麼?
按照鄭金吾哪裡提供的說法,白獸隻是已經出現的異獸當中,被催生出最為弱小的一類;以至于需要保持群體規模,而很少見到單獨的存在。
因此隻要士卒有所準備,落單就算一對一也不落下風。
甚至就連一些野生的虎狼,都可以捕食之。
因此,無人控制和誘導的野放狀态下,直接血洗一座寺院的概率實在是不高;更别說在金吾子弟的絞殺當中,所表現出來保護巢穴的那種本能反應。
而江畋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找出這個根源和出處。
至于随行的那一團外行(外勤)士卒,則隻是為了接管并且确保現場完好,并且在有事時以備萬一的,基本保障措施而已。
然而,這個被初步清理并且焚燒消毒過的現場,看起來并沒有什麼出奇和異常之處;甚至連江畋的視野當中,都沒有任何的提示。
于是他叫過來旅帥陸章,分派了人手将現場挖地三尺翻掘過來。
而後,又讓林九郎帶領一隊人,占據山脊線上的最高處;既是警戒外圍和舉告臨下探哨,也是預防某些事态的緩沖。
而張武升和李環,則是被安排帶人,将那些殘存的浮屠/塔徹底推倒砸碎。
然而,在忙碌了半天之後,整個塔林已經變得面目全非;地下一些七七八八的缸、甕,也挖出來不少并且當衆砸開了。
江畋卻依舊沒有看到任何的提示,就像是當初産生異變的根絕徹底消失了。
這時候已經接近正午,雖然那些士卒未得号令,依舊在忙碌不停;江畋略有些無奈的宣布暫停,吩咐他們停手修整就食;而自己則是繼續在附近的山林中,四下轉悠起來;但依舊一無所獲。
當他轉回到了,滿是泥土和塵埃氣息的現場;就見張武升主動奉上來,随行攜帶的茶湯和一份紙包軍用幹糧。
江畋也有幾分饑渴,而接過來喝了幾口,卻是突然心中一動,将剩下的茶湯倒在地上。
随即他又要來另外幾隻皮質水袋,一一傾倒在了幾處底面上;仔細觀察了高地流向和滲漏程度之後,突然指着一處坡地的底端喊道:“挖下去,我沒說停就不準停下。
”
于是,在私下聚攏而來的幾隻鋤鎬,奮力刨了十幾下之後;那段坡面也憑空少了一大截。
突然就傳出什麼東西裂的“宕”一聲悶響。
随即,表面覆蓋浮土被撇盡之後,頓就露出個變形銅缸的邊緣。
而随着尺半直徑的銅缸,連同輕微變形破裂的頂蓋,重見天日之後。
江畋視野中,也驟然接連刷出多條提示;“檢測到極微量生體輻射(活性增益)”“檢測到細微生體輻射(活性增益)”……
而後,随着衆人連忙退下,用帶來的鉛錫覆銅闆,遮擋出一個小小的隔離區之後;江畋才扯開這支紫紅色的銅缸頂蓋;刹那間他視野當中的提示,就從“微量”變成“少量”“中量持續放射中。
”
然後,一個碳晶似的碎塊,就落入到了江畋的手中。
随即又被眼疾手快的塞進了,一支特制的杯型容器中,嚴絲合縫的遮蓋起來。
視野當中的提示也頓時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然而在打開封鎖的下一刻,張武升等人卻失聲驚呼起來:“官長,你身邊。
”“變了,都變了。
”“奇了,出奇了。
”
因為這時候,江畋身邊已經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異變。
之間那些被銅闆隔離的範圍内,地面各種地蔓、野草和小花幾乎都比周邊的同類,憑空長高了一小截;而顯露出與衆不同的格外蒼青水嫩來。
然後,又肉眼可見的枯萎泛白。
由此,江畋也突然産生了一點猜想。
之前那個陶土小罐隻是個容器;隻是裡面的成分受到生體輻射催化後,所産生的衍生物,才是那種特殊愈合/增生效果的由來。
至于那些異獸群體,便就是被這種衍生物的洩露反應,給吸引過來築巢的。
隻是後來在金吾衛子弟的絞殺之下,焚燒巢穴造成的山壁土石剝落,無意間掩蓋了對外洩露的輻射效果,才被忽略過去。
這時候,山脊上的林九郎也吹響了警号。
江畋不由轉身望下去,卻沒有見到什麼危險來襲,而是另外一隻服色的軍隊,正在迅速的向着玉林寺行進而來。
顯然是汴州地方也得到了相應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