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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乃是受人邀買,才會暗中聚于東都行事。
”
按照他的說法,這類專職殺人的刺客團夥和暗地裡收買人命的地下組織,雖然在朝廷任何的官面文章上,從未正式存在和承認過;但在市井民間見不得光之處,卻是始終未曾銷聲匿迹過。
畢竟以國朝之大,海内諸候藩家之衆,相互之間錯綜複雜的關系厲害和恩怨情仇;也同樣催生了這種見不得光的産業和行當,得以蓬勃發展一時。
尤其一些還牽涉到高門甲地、諸侯外藩的背景。
而這個名為“驚蟄”的刺客團夥,便是其中頗具名氣之一。
河南府關于他們的事迹和記錄很少,隻有幾個疑似的案例。
但是幾乎每次出手都鮮有落空,最近是三年前緻仕的東宮要員在家遇害。
而且不要小看他們人數不多,且一波就被江畋給幾乎全滅;但是私底下活動能量卻是不小。
不但在東都擁有端平樓包廂,這樣高端據點,還擁有多處的正當産業和相應明面上的掩護身份。
按照那位已經喪膽的唯一幸存者口供。
那名女刺客正是因為湯池裡刺殺不果,而籍故躲在樓中養傷,卻冷不防再度遇到了江畋這個殺星。
因此昨日一整夜,金吾衛都在抄家捉人大有所獲。
這一方面是破獲了,危害官民百姓多年的刺客團夥,妥妥官面上的功勞;另一方面通過查獲和追拿這些,刺客團夥相關的産業和牽涉人等;同樣是具有相應的直接或是間接的收益、進項。
“受人邀買?這麼說是專門針對我來了,恐怕還不止一夥人?”江畋聞言卻注意到了其中幾處關節而詫異道:“那究竟是誰人不惜代價,在暗中找我的麻煩,街使可曾有所線索了?”
“那人也所知不多,隻說是在上京有位大貴人,舍出了一萬五千缗的天價懸紅。
”說到這裡,朱街使卻是有些擔憂兼佩服的看着江畋;要知道他身為街使,每年各種私下進項也就三五百缗。
而在兩京城下坊當中,那些見不得光又切實存在,城狐竈鼠和惡少年、浪蕩閑子相關的幫會團夥社黨,買一條命也就數百錢。
但是他們也有上限,就是絕對不接任何與在任官員,相關的生意。
因此,曆代官府也不是沒有破獲或是剿滅過,類似的刺客結社和中人組織。
隻是官面上的統一口徑,都當做殺人越貨的大盜、銷贓團夥來處置而已。
涉及官員的命案,也更多與政治或恩怨相關。
像是這種不顧一切舍下巨萬資财,直接買一個朝廷官員的地下懸賞;卻還是本朝以來鱗毛鳳角一般,尤為罕見的事情。
所以落到了朱街使的手中,也是一個大案要案的功勞和重大幹系了。
“上京的大貴人?”然而聽到這個關鍵字眼,江畋腦中頓時轉過了好幾個嫌疑對象。
在具體财力和行動力、動機,等方面的交叉對比之後,卻是落在了一個顯而易見的懷疑對象身上。
他随即要來紙筆,直接給長安方面的裴府去信一封。
畢竟,這件事情怕是與之有所重要幹系;接下來,對方隻要不是太過愚鈍的話,自然會做出合适的對策來。
這時候,外間再度傳來了通報聲;卻是昨夜同樣被留在街使衙門,以為問話的辛公平和成士廉,也籍此過來拜見了。
隻是成士廉甫見面,就當即拜求在地,大聲道:“還請貴官救我一命。
”
與此同時,洛陽城南另一輛馬車上。
再度死裡逃生的那名女子,貼身擰斷了那個想要乘人之危,在馬車上現場直播的富商脖子;卻又在被馭手和伴當發現之前,換上對方的衫袍,悄然一躍而出。
小半時辰之後,當她在幾條街之外重新現身,卻已然形容大變;成了一個面色皲黑肩背略顯佝偻,而有些愁眉苦臉的中年婦人;挎着一隻兜售幹癟花卉的破籃子,步履蹒跚的行走在喧鬧街市中。
然而,當她穿街過巷走到了,靠近小西市而商賈雲集廣利坊;一處藏在街巷深處的無名小庵堂緊閉門前。
卻是身體微微一頓後,突然就腳步不停的繼續向前走去。
片刻之後,她卻是繞到庵堂後牆。
靜悄悄的靠着牆根聽了聽,卻沒有聽到内裡例行的經文唱誦聲。
下一刻,她輕輕咬牙忍者傷痛,攀上牆隙微微探看去;不由的眼神驚悚一縮。
因為在狹小後院裡,有人正幹枯池塘中填埋屍體。
這一幕不由驚得的她,一時站不穩身形,頓時蹭下些許沙土來;也驚動了内裡正在善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