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算,那就不是一時的放血割肉那麼簡單了;而要遺禍子孫了。
“六郎,我輩臣藩可不是見死不救,隻是需得繼續坐觀其變,等待一個最合适的戰機而已。
”最後石重貴擺擺手,壓下所有雜音紛紛道:“來人,送六郎下去好好歇息一二,清靜一下頭腦。
”
他有些無奈的看着,失魂落魄的石六郎被執送去的背影。
當初送這位容貌俊秀的小兒子到行台,除了某種意義上的支持和表态之外;其實還有看看能否入得那位邸下的眼,添為側近的機會。
畢竟,這位監國世子雖無正式婚配的可能性,但私下可擁有複數的情人。
然而這些被送到行台的各家子弟,就像被無形感召和迅速歸心一般,幾乎都成為那位世子,最為堅定的擁護者和死忠了。
随後,他對着側近低聲吩咐道:“待到拔營之後,就尋個由頭,悄悄把他給放了吧!本家需要留一條後路。
”。
對于自己長子的心思,石重貴也是心知肚明的,更不想發生什麼不忍言之事。
因外,在北地行台的支持和驅策之下,這些不能繼承家業的庶子、次子們,表現的實在太過活躍和激進了。
反過頭來又倒逼和威脅到了,原本按部就班的諸位嫡長子,或是内定的家業繼承人。
這真不是什麼空穴來風。
雖然未經王京白衣會議的通過,不能輕易的侵奪任何一個藩家的領邑;但是,卻可以通過影響和幹涉,下一代的繼承人選,來扶植和維持傾向于公室的藩家勢力。
而且,在那位邸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段和權謀之下,真的有軟弱平庸之輩開始考慮,更換自己的接班人以為讨好行台了。
這就令人有些細思恐極,或是惶然不安了。
再加上,雖然當初身為漢州、原州大藩的史氏、辰氏,固然自有取死之道;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不會對此兔死狐悲或是心有戚戚哉。
隻是相對行台之前的強勢,令人不得不有所隐忍。
緊接着走出帳外之後,石重貴又對着自己的長子石夙元道:“千萬看好了那名……扶桑來人,事情一有不對,就果斷殺了,決不可又任何風聲洩露在外。
”
事實上早在很早以前,石藩就與扶桑軍方面有所聯系,隻是無法接受對方的條件而斷絕往來。
直到不久之前,才通過某個商會的關系,重新恢複了聯絡,并且給他帶來一個無法拒絕的新條件。
也就是掌握自己命運的選擇權。
以石氏、淳于氏為首的五郡藩家,固然不會輕易對行台反戈一擊,那會造成自己内部的人心混亂和内讧;但是,卻可以伺機按兵不動且觀其變。
若是行台與扶桑軍兩敗俱傷,乃至同歸于盡,那是自然最好的結果;萬事大吉。
如果行台戰敗而扶桑軍推進,他們就可以順勢退守中原京,待價而沽。
若行台勉強慘勝,那也可以倒逼和裹挾之。
就算是最後行台與扶桑軍,打得精疲力盡各自退兵;那相對整好以暇的五郡藩家聯軍,也足以保證自己不會受到,實力大損的行台清算和追責;尤其是在外敵當前之際,更需要妥協和退讓。
與此同時北口戰場上。
簇擁山内義治側近的衛士,如潮水奔湧動般猛攻不休。
仿佛要将每一個遇到的敵人吞沒撕碎,哪怕前列士卒如風間浪頭的泡沫轉瞬即逝,下一排繼續咆哮着突進。
因此在短時間内,無論是全力突擊銀野豬頭馬标所在,而被纏伴在陣中的長從藩騎;還是倉促轉向過來仗前隊,都已經無法阻擋,聚集在山内義治身邊的突擊之勢了。
眼看着那些倉促前往迎戰的側近扈從,也未能夠堅持片刻或者更久,就前赴後繼或是死不旋踵的倒在了,逐漸變得變得顯眼起來的山内義治,及其揮舞的朱槍、太刀身前。
而屢屢派出好幾波信使,卻始終未能等來更多援軍的小圓臉,也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老祖說的不錯,終究還是被辜負了啊!”這時,看似巍然不動的她身邊,也開始充斥着驚慌失措的叫喊和勸谏聲:“邸下,快退。
”“邸下,請回避一二。
”“邸下,千萬保重。
”“小人願為邸下,争取片刻緩沖。
”
然而,就在不再掩飾身份的山内義治,為首的這支扶桑奇兵;一路撞翻、掀倒了諸多車帳障礙,終于突進了距離車台不足十多步,而輕松撥打開幾支稀疏無力的亂射箭矢,砍開最後一道帷幕之際。
一直堅守原地而滿身大汗淋漓的小圓臉,突然就全身松弛了下來,低聲喊道:“不用再退了,轉機已至。
”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