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我還是有些難過,”漫步在一片狼藉的鐵原郡牆頭,聽着城内零星的厮殺慘叫,夾雜隐隐的嚎哭聲。
小圓臉突然開口道:“明明,我就可以提前做些什麼的……”
“你依舊還會難過就對了,這也是一件好事。
”江畋卻是寬慰她道:“至少代表你沒有因為權勢,徹底漠視人命,還懂得自省;并未高高在上将其當做,一個不斷變化取舍的數字而已。
”
“既然你決定盡量保全戰力的同時,還要盡可能消滅敵勢,這就是必然代價。
”江畋又說道:“當然了,如果想要保全他們,那可能會犧牲更多追随你的部下和士卒,這就是上位者的抉擇之道。
”
“任何事情都會有利弊取舍,需要你能夠及時作出決定,并承擔一切後果的覺悟。
”江畋繼續開解道:“這世上幾乎未有任何兩全其美的事情,王道之路也從未見多少投機取巧的捷徑可走。
”
“那,老祖讓二姐拿給我看的那些策劃,也是其中必然的選擇之一麼?”小圓臉聞言沉思了片刻,才慢慢開聲道:“或者說,這就是老祖曾經提及的,所謂王道之路上的必要之惡?”
“對,卻也不對”,江畋微微颔首又搖頭道:“所謂的必要之惡,其實是為了達成大方向的正确目标,不得不經曆和沾染的些許罪惡與黑暗;但這隻是過程和手段,不能成為目标和動機所在。
”
“既然如此,我明白了”小圓臉微微颔首道:“蔓兒知道該做些什麼了。
”這時候,城下再度傳來喧嘩聲,卻是城内暗通扶桑軍的十幾家大戶,被當衆抄拿了出來,押送到城門附近開始明典正刑。
“你知道該做什麼了?”江畋形容不動反問道:小圓臉卻是眼神飄向了遠方答道:“自然是盡快平定地方,結束這場戰事,給這些士民百姓一個休養生息的機會;日後再慢慢有所補償和撫恤。
”
“小圓,你又有所長進了。
”江畋當即贊許道:“至少已經可以初步透過,諸多事物紛紛的表象,看到了背後真正蘊含的本質,良好的景願和現實中的差距所在了。
”
“都是老祖一路耳提面醒,涓涓教導的緣故。
”小圓臉卻是轉頭過來,不複那種悲憫和郁郁之色,而仰起小臉振奮道:“還請老祖能夠繼續助我……至少,堅持過眼下這一關。
”
“好……”江畋微微點點頭,而看着視野當中的倒計時提示,和第三階段的任務進度;輕聲道:“我的化身在此番天地法則壓制下,若不動用神通的話,至少還可以維系上三四天的時間。
”
“老祖!”小圓臉聞言,卻是臉色微微有些黯然,這世上唯一在乎和關心自己,并且願意無條件幫助自己的仙人,終究還是不能常相伴麼。
随即她又強打精神道:“蔓兒自會好好抓住時機的。
”
此時,城下卻是已經行刑完畢,開始押解上來那些被俘獲的付桑兵。
然後自有人被帶上來大緻指認他們,在城内犯下的燒殺擄掠罪過,而在哭喊和叫罵聲中,被一批接一批的枭首當場。
随後,城門外有人興高采烈的押解着,幾個五花大綁的俘虜,送上城樓來。
領頭卻是延邊十九鎮的世兵出身,據說有靺鞨血統而本名阿那津,以軍功被賜名入繼絕嗣分藩的從馬都校尉高延世;
“邸下!”隻見他恭恭敬敬的遙相勾手為禮道:“卑下幸不辱使命,在外堵住了好幾撥外逃的扶桑寇餘孽;其中有一夥十數人抵抗特别激烈,疑為敵酋所在,特留這幾個活口以備訊問。
”
随後,這幾名滿身血污的俘虜,被相繼踩腿推倒,按跪在小圓臉的面前。
然後,又有人順勢搬來了若幹,鐐铐、鐵鍊、鐵鞭、籠架等刑訊專用的器具。
其中一名生的格外粗壯孔武,身穿黑漆大铠而披頭撒發的扶桑寇;卻是突然嘶聲大喊道:“我乃,東山道信州軍,先手番大将姊小路綱家是也,兵敗于此,技不如人,但求一死,勿言其他。
”
然而下一刻,進城之後就以聯絡為名,失蹤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玉林館主記林道秀,卻是突然從側旁冒出來;喊道:“邸下,莫叫這厮被騙了,他本名乃是綿四郎,充為馬标旗頭而已”
然後,林道秀又徑直指着這數名俘虜之末,看起來衣甲最為褴褛,顯得佝偻瘦弱,長相有些猥瑣的那人道:“這位才是官拜權北門兵尉,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