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鐵原郡内的山地間,姊小路綱家也騎着矮腳倭馬,帶領着一支高舉着馬印和旗标,身穿竹鐵皮質胴铠的軍隊,緩緩行進在因為年久失修而坑坑窪窪的道路上。
時不時又停下來側耳傾聽,山林中的風聲與鳥鳴猿嘯。
他原名河邊小平太,祖籍扶桑國東山道,信州内田郡山内鄉河邊村。
因此他也是信州當地出身,而得到追認的鄉土藩家山内氏族的鄉黨。
因此,在一次山内氏族遊獵中,因撿獵物的腿腳甚快而被少主看中。
因此,很快就成為了少主山内義治的一名走馬傔從。
然後,又因為特别能跑的一雙鐵腳闆,在山内家與周邊的白川、藤田等大小名田主,持續不斷的日常争亂中,很是建立了一些鞍前馬後的苦勞和小功,因此被賜名。
後來,平城京内的上國宗室别支,渡海而來迎娶倭王之女,延續統治至今已有上百年的德明王;在天保之亂後痛定思痛國土狹促而争端頻繁,決定統合扶桑藩六十六州大部分諸侯、藩家的力量,全力西進以勤王。
而在這一切的背後,則是自有相應的時代背景和曆史淵源。
自從當年倭國王族内亂,而殺得上下屍山血海,倭王一門幾乎絕嗣的地步。
最後隻能請求上國大唐宗室入主,以平息争端。
随之東渡還有大量的陪臣和部曲。
此輩在平定和征拓了扶桑大部之後,也順勢在當地裂土分藩以為新王一脈的屏護。
而這些東渡的唐人諸侯所帶來移民和技術,也讓當地介于奴隸社會與原始氏族之間,落後經濟模式和生産力,得以突飛猛進的大為發展。
因此,對于河邊小平太而言,雖然稻米是鄉頭、地侍、莊長以上的貴人才能的專利,但是日常裡在貧瘠山地種出來的野菜大根山芋,外加一些鼠雀小獸的雜煮糊糊,大多數時節還是可以管夠,在征發軍役是還有糙米吃。
當然了凡事都各有利弊使然。
作為百餘年發展下來的代價,在扶桑多山少地相對狹促的國土上,得以繁衍了更多的人口。
在曆代諸侯、藩家争奪山林、草場、水源和田界的紛争當中,垂拱而治的平城京也孕育着矛盾和危機。
最終釀成了慶宇、廣利、天保的數次宮變和動亂。
直到德明王在血色之中得以上位,重樹了王庭的權威;這時中土也傳來消息,天朝上國發生了劇變和動亂;一時間,長期約束九州延邊諸侯藩屬的枷鎖,就此松開了。
因此,當德明王在源、平兩大支,外來強援的支持下,于平城京宣布要盡起扶桑之師,以為勤王和保扶上國大唐的帝統時。
山内家祖上雖然是地方歸順的土族舊藩出身,卻是毫不猶豫站在了德明王為首的新王統陣營。
因此,在接下來席卷了扶桑五畿七道,六十六州,大多數諸侯、藩家的十數載連綿統合之戰當中;山内氏族乘勢吞并了就近的諸多中小土藩,又擊敗了其他乘勢而動的觊觎者,而成為了信州十郡一家獨大的強藩名主。
然後,又變相架空了朝廷委派的國司橘安吉雄,以代為經營和折算産出的半強迫半威逼條件,将一衆投寄在京中貴人名下的莊園、牧場和山林,盡皆納入掌控之下。
就此得以維持和供養一支步騎俱全上萬之衆的藩軍。
因此,當平城京所設置的勤王大将軍府,一邊策動新羅故土上的百濟、高麗等名目的叛黨作亂;一邊下令發兵掃除,不肯借道勤王之師的行海東道。
山内家幾乎是傾盡餘力出兵八千有餘,成為第一輪登岸的三強之一。
當然了,享受承平日久而武備馳廢的行海東道南方;自公室到地方的各種拉胯和表現不堪。
也令這些常年争端和沖突不斷,自上而下習慣了吃苦忍受的扶桑藩,所難以想象的。
因此最先登陸的山内家也得到極大好處。
不但從海東沿海富庶地區,擄獲了人口财貨甲械無算;還獲得了主導東山道一路,由十幾個後續抵達中小藩家,所組成數萬聯軍的名分和權柄。
而從扶桑到海東一貫打慣了爛戰的姊小路綱家,也運氣爆棚的建功連連。
非但無病無傷的打完了全程,自區區一介從馬小侍頭,做到了權受禦前帶刀/兵尉,率領三百刀侍和八百槍卒;堪稱當世少有的福瑞之将。
而他所能仰賴的就是,在常年藩家沖突當中,所養出來耳聰目明的知覺和反應。
因此,并不以武勇和軍略顯著的他,總能夠在危機和威脅降臨的前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