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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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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清奇園門口對面,身為武德司親事官的章俞,也帶着一名親随從兩人擡的詹子(不遮頂的擡轎)上走下來。

    又神情複雜的喟歎了口氣;對着身邊人囑咐了幾句,才在衆目睽睽之下走了上來。

     就在走過街道着短短十多步内,他以浸淫多年的職業感,至少發現了好幾個方向的窺探目光。

    其中既有他武德司的人,也有另外一些熟悉或是不熟悉的存在;不過,這且非就是他所要的目的麼? 因為,作為為數不多參與了對鬼市的審訊和甄别,同時也得以了解了其中,觸目精細大多數内情和遭遇。

    尤其是再度親眼見到那半隻青色鬼人之後,他秉持了數十載的三觀,更是由此天翻地覆。

     更别說他的上官和上官的上官,還有暗中知情的那些尊貴人家;都不由隐隐産生了莫名的恐慌,以及後續暗中的壓力如潮。

    畢竟,之前那隻高來高去的兇獸,已經足以讓身家尊貴之人感到危險。

     在這種東西猝不及防突襲之下,就算是全副武裝的一夥金吾子弟,也照樣難免飲恨覆滅;更别說那些隻有些防阖和儀仗、扈從的達官貴人。

    總不能人人都學前朝權相李林甫,起居出入警掖成群吧。

     更别說在鬼市當中所獲,那頭僅剩殘驅還在苟延殘喘的青鬼。

    城下坊的小民百姓死得再多,也不過是朝廷文告的隐晦數字和些許同情聲;可要在上城哪家府邸潛入一隻,那簡直不可想象的後果。

     而号稱眼線遍布京畿内外,擁有最為龐大外圍人員的武德司,居然在事發前對此一無所知。

    這不是簡單的屍餐素位可以形容,而是某種程度上的失職、渎職,甚至是不再可靠和令人信任了。

     要知道,無論曆代的武德司,如何受到外朝各衙門的诟病和攻籲,都可以巍然屹立不動,最多舍棄一些外圍和交出個把替罪羊,以為場面上對付過去的憑仗,就是來自這些天家親貴的信任和扶持。

     但是一旦失去了身後賴以為根基的,這些天家親貴背景的支撐;那被緊盯日久的外朝各方,按部就班的清算和肢解、瓜分,甚至主動抛棄掉這個機構的名頭,重新另起爐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是退一步做想,就算是那些貴人們覺得,武德司這個鞏固皇權和制約朝野、維系和鞏固京城治防的監控工具;已經不太好用了。

    那也意味着在牆倒衆人推下,武德司就此衰微和邊緣化的開端。

     殊不知作為武德司前身,與察事廳一脈相承的五坊小兒;被明旨撤廢和清算的時候,京中可是一片彈冠相慶;而高聲頌揚皇恩浩蕩,聖主顯明。

    然而對那些身在其中的各色人等,就是滅頂之災了。

     畢竟,背後那些宦臣、宗室、外戚在内的親貴們,能夠為武德司争取海量的人力、物力和權宜,還直接或是間接默許他們,利用手中的職權之便,想方設法為自己弄錢和撈錢,可不是為做善事。

     武德司的作用,就是要竭力維系貴人們的安全感,哪怕是脆弱和虛假的也好。

    所以,在接下來針對新事态對策當中,必須争取到武德司一席之地;至少不能再繼續隔岸觀火式,被變相的摒除在外。

     然武德司在編人員雖衆,号稱三提(舉)八勾(當)十六押(官),又有親從官五指揮、親事官六指揮、外院三指揮,内院子營等名目。

    但内裡主要分親從官和親事官,兩個泾渭分明的不同體系。

     其中親從官素為钤貴職,專門用來安置和優撫,與天家相關的宗室、外戚、勳貴家子弟,屬于一個不當責卻待遇優厚的體面職事。

    但是與之一字之差的親事官,則是成為市井朝野的怨望所向。

     因此,親事官六指揮、外院三指揮在内的人員,才是日常奔走往來京畿内外的一線事員。

    另一方面,武德司選人雖然号稱大開方便之門,三教九流來者不拒,甚至囊括了些特殊專長的罪徒。

     但是在各種方便弄錢的權宜之外,具體升遷上也是尤為嚴格。

    因此大多數人也就止步于,初入行的院子、快行、長行下三階;乃至卡在外圍的探目、探丁、察子外三種,不得寸進者比比皆是。

     能夠越過初、下、中、上四等親事的位階,成為獨當一面流内品的親事官,那更是要有非常的本事和足夠的靠山、背景;而兩者缺一不可的。

    至于為數不多的大親事官,更是隻有内旨才能任命。

     就像是身為諸多親事官之一的章俞,他手下常領院子、快行、長行數十人,各色親事十多人;此外還有隸屬于城南片坊的探目、探丁、察子,等外圍人員上百到兩百多人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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