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廳中,都因為一片失聲而寂靜了下來。
而在皇城大内的深處,一處擺滿了琳琅滿目的曆代名家字畫和書卷,而顯得古色古香、風雅亦然的殿閣内;埋首作畫的監守殿下,也在一邊運筆如飛,一邊漫不經心的開口問道:
“對于鬼市之中,突然有神通顯聖之事,你們又是怎麼看的,當下沒有外臣在,都給我暢言無妨。
”
“奴婢倒是覺得,那幾位法師和僧統,說的似有幾分道理。
”
海公眼觀鼻鼻觀口的謹小慎微道:
“天地萬物果然是相生相克,既然正逢妖異之物出世,自然也就有大能入世,以為調服和降之。
”
“可是孤于心不安啊!”
監守殿下的畫筆突然一頓,在将近完成的寒山花鳥繪卷上,似有靈犀的抖手重重一點;頓時就讓整幅隻有白描線條的畫卷,頓時變得栩栩如生的活靈活現起來。
“奴婢惶恐!竟不能為殿下分憂。
”
海公連忙曲身跪地道:
“此事怪不得你。
”
然而,監守殿下看都沒看他一眼,拿起綿盡如雪的畫紙,對着透明窗楹照進來的,輕輕的彈了彈殘墨又吹了幾口氣;這才轉身對他溫言道:
“孤隻是有些自責,孤蒙聖主信重而留守上京,卻一直屍餐素位、無德無能;竟不能阻止妖異禍害百姓,也未能令出世的大能歸心,為天家所用。
”
“殿下……”
海公聞言卻是一下子拉長聲調,汗流浃背的撲倒在地上,渾身都隐隐顫抖起來。
這時候,一卷帶着上等新墨香氣的畫卷,也被丢到了他的面前。
而後監國殿下也開聲道:
“阿海……”
“奴婢在!”
海公連聲應道:
“你從來就沒有令我失望過吧?”
監國殿下溫聲道
“是,還請殿下放心,奴婢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将那出世大能給找出來。
”
海公突然福至心靈道:
“嗯?”
“奴婢明白了,奴婢定當竭盡誠意,禮賢下士,以為展示天家的黃璜氣度和恩德浩蕩。
”
海公又連忙補充道:
“好,這幅新作,就賞給你了。
”
監國殿下這才溫笑道:
“此外,還有一事,尚需秉明殿下。
”
海公随即又想起來什麼連忙道:
“哦?”
“那過時被查抄之後,所獲的數千人,已經分批安置在樂遊原的大館,隻待慢慢的甄選和鑒别。
”
海公頭也不擡道:
“隻是鬼市所在之處,因此空出來之後,又當做如何處置,奴婢還請殿下示下。
”
“這種小事,你讓他們幾個經辦衙門,合計之後看着辦就好。
”
監國殿下不以為然道,然後又想起來什麼:
“對了,你們不是正好給一個關鍵人物請功麼,不妨問問他的意見好了。
”
然而,待到腳步聲遠去徹底消失之後,海公才敢慢慢的站起身來,看着手中的畫卷,卻是嘿然冷笑了一聲。
而當全新的一天,在春暖花開的瀝瀝鳥叫聲中到來時;清奇園内似乎已經有些東西,也在不經意間變得不一樣了。
難得沒有熬夜,而在某種充實感中醒來的江畋,也靜靜看着懷裡的美妙人兒。
明翡,這是江畋給她起的新名字,以為紀念她在地宮當中的銀邪祭禮上,那副令人驚豔和回味不已的明妃打扮。
足足做了一整晚的抱枕和暖床工具之後,她漠然如燃燼和死灰的眼眸中,似乎又多了幾分生氣;随後又慢慢變成了一絲,難言之隐式的焦灼和羞澀;直到磨磨蹭蹭了好一會,才心滿意足起床的江畋,将她交給了召喚而來的阿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