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
因為,在内裡敲磬擊鼓雲闆聲聲伴奏之下。
有十多名渾身精壯的僧人,拿着如意、金花、念珠、菩提枝、寶輪、雙頭铢各色法器,圍繞這居中一處柱龛上,輕紗籠罩的聖像,且行且舞的唱誦不已。
然而,與他們莊嚴寶相的外表,以及十分虔誠的神情和頌念聲;形成鮮明反差和對比的是。
除了一副彩繪着憤怒、慈悲、端莊、微笑等,菩薩諸相面具之外,這些僧人全身上下就再也别無他物了。
因此,随着他們各種擊鼓鳴器,且頌且舞的動作之間;各種醜陋姿态的蕩漾在空氣當中;簡直要令人當場瞎了眼。
然後轉而他顧的江畋才隻遇到,作為這些裸僧法會的某種背景。
在那些描繪兜樂、愛欲天的大歡喜、大極樂壁畫,以及做歡喜狀的浮雕和塑像之間;各色人等是如此的忘情所以;以至于外間發生的響動和叫嚣,還有彌散開來的新鮮血腥味,都不能對于他們有所分毫的影響。
就見僧人們突然就齊齊頓聲“哞”“琺”,伴奏的鼓吹法器聲頓時息止。
領頭拿着一支金銀璀璨的降魔杵,戴着大黑天神面具的僧人,突然就摘下自己的面具,頓時就露出一張老而精碩的面孔來。
然後,就見這名面如雞皮卻渾身精健,沒有一絲贅肉和松垮的老僧;就走上柱龛前去。
隻見他重新帶上一副形似蓮台,而精繪法相的毗盧法冠,又拿着那隻有小臂粗的降魔杵,虔誠而莊重的撥開輕紗。
下一刻,江畋就得以看清楚,正在柱龛内裡供奉着一具渾身如玉色,頭戴寶冠身具璎珞鮮花的象鼻護法神;赫然就是佛門傳說中,至高大自在天之長子毗那夜迦王子(象頭神迦尼薩)的造像。
而在這具碩大的毗那夜迦像身前,赫然又扶膝盤坐着一個彩紗花髻,璎珞臂钏的菩薩像式明妃;就活似真人一般的大小,因此看起來就是身姿婀娜曼妙,肌理晶瑩如雪;自有一種令人亵渎的沖動。
等等,活似真人?下一刻,江畋就突然回味過來,仔仔細細看向了那具明妃像。
就見随着那名手持降魔杵,滿臉慈悲莊重的老僧,緩緩靠近之後;那具僵直不動的明妃像,卻突然流下來了晶瑩淚水來。
江畋腦中突然間就轟的一聲,像是炸開了什麼東西;來自社會主義紅旗下,所熏陶出來的三觀,以及對于解放前藏地佛教黑曆史的了解,讓他一下子明白了,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動手,一個不饒。
”
江畋咬牙切齒對着身後金吾甲兵下令的下一刻;他手按住整個雕花繪彩大門,就自外而内猛然迸裂開來。
刹那激濺的碎片就迎面撲打,在距離最近的赤身僧人身上;血肉模糊哀聲不絕的貫倒一地。
而在被掀翻撞倒的燈具、帷帳所引燃起來的火點煙氣中;江畋已然閃身出現在毗那夜迦像前。
手中紫電刺劍遙指向,那名精裝老僧;而那不複肅穆的老僧,也勃然變色暴吼一聲“龍象班若。
”
就見驟然間,他精瘦無比的身材,突然就澎然壯大起來;無意間就将供奉的沉厚神案,給咔嚓踏出一處腳印深刻的裂紋來。
下一刻,他就突然反手投出降魔杵,呼嘯如風的搽身貫入柱龛中。
而他自己卻在神案不堪承受的脆裂聲中,猛然飛身而退;又當當有聲的将兩名,擋在路上的金吾甲兵,給迎面撞翻在地不起;卻連胸甲而凹陷下去。
眼見得他就要沖出門戶,消失在外道之中。
然而,比他速度更快卻刻意後發而至的江畋,這才一躍數步飛身追趕而去;與其一前一後消失在了,遠去的另一條甬道當中;而當林九郎連忙帶人追趕上來的時候,所見是甬道裡滴落的血迹。
然後,又變成了噴灑在四壁的血迹斑斑;最後,在一處拐角處,又見到了一大灘新鮮流淌而出的血水。
而在拐角處,那名恢複精瘦的老僧,正下身血肉模糊的撲地掙紮着;手腳肌腱具被割斷。
這時候,渾身沒能沾上一點血迹的江畋,也對着他們歉意的笑道:
“真是抱歉,沒有能夠留住手,不過這樣子還沒死話,趕緊拖回去治一治,也許還能取得一些口供。
”
“是!”
下一刻,無論是林九郎等人,還是那些金吾甲兵,都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又肅然正身道:
于是,當任務進度至少增加三個百分點的江畋,抱着明面上唯一的收獲;從這處穢亂不堪的地下場所,另一處出口走出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在一處名為若林寺的後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