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摔就露出來一張精緻小臉來,哪怕沾滿了各種污漬和塵泥,也難掩五官柔美而肌膚透麗;哪怕是在這幽暗昏沉的街巷之中,也像是一抹明媚的月色一般,照亮了時下衆人有些煩躁、壓抑和郁郁不振的心靈。
下一刻,又有人自上空飛身而落,不過就沒有之前那位那麼狼狽了。
隻見對方在橫錯雜亂的建築之間,如羚羊懸壁一般的連點數處,就頓時卸去了大多數的下墜之勢;就像是是隻矯健的雌豹一般悄然落地。
由此顯露出灰衫下矯捷婀娜的身姿,與之前掉下來那隻驚如小鹿般的柔弱無助,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然而下一刻,她就突然身體晃了晃,猛然噴出一口血來,顯然充當高空墜物也不是那麼好受的事情。
隻是這名女子突然看見這麼多人守候着,不由魂飛膽喪的驚出一身冷汗來;難道自己拼命護得對方逃脫出來,卻還是不免落入早已布置好的埋伏當中麼?然,下一刻她仔細看了眼明顯易裝過,而保持戒備姿态的江畋等人,卻又變成了慘淡一笑。
“娉婷姐姐……”
然而這時,那名被江畋甩了個屁股蹲的小女子,已經一骨碌爬了起來,像是粘人小奶狗一般,淚眼汪汪的湊到了她身邊;伸手就是摘下來她已經被血給沾染了的遮面巾;娉婷見狀不由大驚卻依舊來不及了。
“是你?”
“原來是你!”
随着娉婷袒露出來的慘白面容,江畋和陳文泰幾乎相繼認出來了對方。
這赫然就是前天夜裡的桂園驚變中,躲到自己小樓裡想要蒙混過去,卻又被指出後半路脫逃的那名女子;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再見。
名為娉婷的女子隻覺得一時憂急攻心,而不由再度吐出半口血來,而顯得越發氣色萎靡、身軀佝偻了下來。
而這時候,江畋卻是輕輕搖搖頭,對着眼神示意的陳文泰,回了個不要多事的眼色。
然而,就當的到決定的衆人,準備就此做熟視無睹,齊齊轉身正欲離開之際;卻突然聽到撲通一聲,卻是那名女子娉婷突然下定什麼決心一般,緊咬朱唇徑直撲倒在地,而毫不猶豫叩頭有聲的嘶聲道:
“江生!請留步。
”
“你知道我?”
然而,江畋卻是霍然轉身冷眼看着她道:
“賤妾不僅知道江生,還知道江生乃是清奇園主人的貴客。
”
娉婷卻是在屁墩小女子的攙扶下起身道:
“那你又知道什麼?”
江畋卻是冷笑起來:自己不想找事,但是顯然對方不是,這算是變相的威脅和要挾麼?
“江生?要不……”
陳文泰卻是在她視角盲區内,比劃了一個斷然的手勢。
對于他們來說,進入鬼市的任務和這位江生的安危,才是當下最重要的;而其他橫生的枝節都是毫無必要。
“我自然知道上元夜,那江生的那番壯舉,還求施以援手!”
然而就見那娉婷,再度五體投地的叩地有聲,然後又攬過那小女子繼續喘聲道:
“這是小窈,乃與清奇園主人有重要幹系的人等,卻不幸淪落這等地方,若能得以協助脫身清奇園主人,無論是,還是憶盈樓,都會萬般感謝和重重酬勞的。
”
“……”
江畋由此也再度确認一件事情,對方的确知道自己的事迹,但也知道的不多:僅限于某個時間段以前。
“娉婷姐姐,那你怎麼……”
而這時,那小窈也回過神來,淚汪汪的哽咽道:
“我……自然有事尚需處置,不能同行了;窈窈跟着這位江生,就能再見到你熟悉的那些……”
娉婷卻是說着某種自己都不相信的違心話語,突然再度晃了晃身體,從嘴角泌出血來:顯然傷勢又加重了。
這時候,遠處的街角和建築上,也再度傳來叫喚和追趕的腳步聲。
“這可不行!”
江畋突然開口道:
“江生……你。
”
娉婷聞言露出宛然絕望的表情來。
“你要是落入追趕之人手中,再把我們供出來,豈不是無端受了連累?”
江畋冷聲道:
“我……我,自然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谷
娉婷此刻因為傷勢的緣故,神志開始有些渙散,而又強打起精神道:她怎麼會不知道身為女子,落入那些人手中的下場,隻怕想求一死都是種奢望了。
“不要啊,娉婷姐姐。
”
小窈卻是死死攬住她道:然後就見她面露決然,從對方看不見的背後,反手拔出一支磨尖簪子來,毫不猶豫的對子自己的脖子,就是用力插進去:
“放心,小窈,既然都到了這一步了,姐姐不會成為你的拖累……”
下一刻,随着明顯的冰冷和刺痛感,叮的一聲簪子卻是脫手飛去;釘在了牆面上。
娉婷不由愣了下,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
而江畋已經走到她的面前,把一件備用的鬥篷丢在她身上道:
“既然如此,你欠我一條命了。
記住,是你欠我的,不是什麼憶盈樓,或是清奇園主人,好好想想怎麼活下來報答把!”
“……”
娉婷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