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原來是海通使,您老安詳啊!”
來人卻是用一種驟然提高的誇張語調,連忙轉頭問候道:卻是個四肢粗短,撐得深绯官袍緊繃繃的白矮胖子。
隻是他臉上的橫肉堆笑起來,顯得有些憨态可掬,讓人想到一隻眯眼的胖貓。
“章親事(長),此番讓你過來,隻是做個見證!其他就莫要多想了。
”
鄭金吾也在旁開口道:
“省的、省的,誰又能從您鄭金吾,口中奪食呢?我來看看,就看看好了。
”
這位武德司的親事長,倒也不失陰陽怪氣的拱手笑道:
“玄真,你是馴獸的好手,替我好好瞅瞅,這攪動得京師夜裡不安,還讓小三司丢了大臉的玩意,又是什麼成色。
”
随後,他對着身邊一名看起來高瘦扈從吩咐道:
“且慢!”
正在邊上說話的江畋,連忙喝聲道:頓時就将衆人目光吸引過來。
然而,架不住那高瘦扈從仿若未聞的,已經湊到了籠子邊上。
下一刻驟變橫生,那人突然就痛聲慘叫了起來。
卻是那隻看起來奄奄待斃的小兇獸,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躍起,咬住了他靠近籠邊的一隻手臂。
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用力吮吸和咀嚼着,甚至都沒有因此濺出來多少血迹。
僅在一片震驚的衆人,幾個呼吸之間;那名高瘦扈從的手臂,就肉眼可見地收縮和幹癟了下去。
下一刻,嗆踉一聲那張親事就動起來,以矮胖身材不相符的敏捷,抽刀斬下。
然後又當的一聲,被人同樣眼疾手快的橫架住;卻是那海公身邊越出的一名小黃門;随後就見回神過來的他,怒目呵斥道:
“章肥貓,你想作甚,當衆毀滅證據麼。
”
而那名高瘦扈從的掙紮和慘叫聲,已然正在變弱。
這時在江畋的示意下,幾名軍士拿着在旁炭爐上,已經預備好的燒紅鐵釺,猛然探紮在這隻小号兇獸的頸部、颌下和後腦;
一陣滋滋作響青眼直冒後,那隻兇獸這才“嗚嗚”嘶聲慘叫着,松開已然被咬得隻剩一點皮肉相連的幹癟斷臂,抽搐着蜷縮回籠子中去。
“還真是個廢物!”
而那已經被暫時忽略的章親事,也恨恨踢了一腳,俨然是在短時之内嚴重失血,而昏阙過去的高瘦扈從:這才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江畋道:
“不知這位郎君怎麼稱呼?”
“等等,出現變化了。
”
然而,江畋卻沒有心思回應他。
因為,似乎是剛吮吸了大量血肉的緣故,兇獸頭頸上剛剛被戳出來的焦黑傷口,就在蠕動翻卷着慢慢鼓了出來,竟然開始呈現出某種愈合之勢。
頓時讓在場衆人,毛骨悚然的發出一陣抑制不住的嘩然和驚呼聲來。
随後,更多的雞鴨鵝兔之類的活物,從外間被送進來,又逐一的丢進籠内,被毫不猶豫的撲咬撕碎。
“已經可以确認,此獸具有本能攻擊任何就近活物的傾向。
”江畋随即囑咐旁人開始記錄:“日後若有遭遇,可以從這一點入手,以為趨利避害。
”
然後在一片撕咬哀鳴的動靜當中,這隻小号兇獸不斷傷創痊愈,之前被打斷四肢的位置,也重新緩緩的伸直恢複了過來;開始撐起身體而在籠内,搖搖晃晃的騰轉頂撞起來。
而當它如無盡貪婪的饕餮一般,吃了比自己體型還大的十六隻活物之後;也隻是腹部明顯鼓脹而已;随着它在籠内恢複活力的不斷沖撞,就連身體也有隐隐的漲大起來。
而後,再度用燒紅鐵釺刺激的時候,卻發現它身上附着的黏液似乎都幹透,而顯露出類似穿山甲一般的深色皮下角質層來,讓燒紅的鐵釺沒法再輕松刺穿。
“停下,換另一個方案。
”
于是,江畋果斷叫住了繼續送活物的行為。
随着事先約好的号令,刹那間用交錯而過的長矛,猛然刺穿了兇獸的身體。
随即,他又讓人收集了一小桶,順杆流下的粘稠液體。
然後,江畋親手舀起一勺體液,澆在一隻兔子刮開裸露的皮膚上,然而兔子受激蹦跶了兩下,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下一刻,他沾着體液的小刀,在兔子身上割開一道傷口,然而還是沒什麼事情。
緊接着,他用力再割開一道十字形的傷口,頓時露出粉紅慘白的肌理;然後叫人捏着掙紮的兔子用力浸進小桶。
下一刻,桶内的兔子突然就激烈抽搐起來,然後猛然從中掙脫竄了出來。
又帶着一身粘稠的體液,在地上打了雞血一般,接連竄跳了好幾下,就再也不動了。
待到重新撿回來之後,可以發現這隻兔子身體潰爛了一大片,而以傷口為中心甚至有明顯的畸變。
随即,江畋對着衆人解釋道:
“一個好消息,就算被兇獸的體液沾染,也不會有其他的事情;壞消息是若是受傷後沒能及時處置,會引發傷口處的劇烈潰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