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調的提高,而在裙衫頭面上依次漸進,卻不至于審美疲勞。
顯然細節上相當用心過了;連提燈往來招引客人的小厮,也穿得是相當得體的綢布衣帽,讓人自有一種親切随和的家居感。
據那位小厮說,這其中樓閣大抵有十多處,每座樓都有自己的特色;但是在格調和檔次上,則是樓閣越小越是金貴;越發的位置居中。
因此,最終他們被引到了一座雕梁畫棟、五色漆彩,垂幕挂帳的三層樓閣前,
此處名曰萼華樓,卻是取自南内(興慶宮)花萼相輝樓的典故和意境;也是園内僅次于不經常開放,而隻在一些特定佳節,才有人入駐待客的掩月樓,規模第二小的最上等場所。
因此,樓上樓下早已華燈以待。
“是小主人回家了……恕奴家未能遠迎了。
。
”
就聽見一聲招呼,一個香風颦娉而身量豐腴,從頭到腳沒有一寸地方不顯溫柔備至的中年婦人,走下樓來親切而熟稔的招呼道。
而哪怕江畋還是素未蒙面的初次相見,在她如沐春風的眼神表情間,也不禁隐隐生出幾分油然好感來。
随她引入樓中,沿回廊繞過小巧玲珑的影壁和回廊,眼前空曠無間的正中擺滿了時下的蘭草花卉。
而天井裡正當是滿樹綻放,風中花瓣飛落,襯在青苔碎石上;經過前邊樓中的燈紅酒綠,頓覺清雅撲面。
神清氣爽。
而在步入了二樓之後,正廳門前兩個垂髫僮仆,低首拉開雕花木門,刹那間聲聲婉轉歌喉,先聲奪人地湧了出來。
卻是在二樓環列的諸多帷幕背後,端坐着成行坐站的樂師;以及一個曼妙的身形在期間唱到:
“雨霖鈴夜卻歸秦,
猶是張徽一曲新。
長說上皇垂淚教,
月明南内更無人。
”
卻是前朝名家張徽(張野狐)填詞的《雨霖鈴曲》。
最初源自開元天子(唐玄宗)在官軍收複長安而北還途中,有感一路戚雨瀝瀝,風雨吹打皇銮的金鈴上,深悼念太真娘子乃作此曲;後來遂于望京樓命樂工張徽奏《雨霖鈴曲》,而不覺凄怆流涕。
由那些經過訓練的女子和聲調音唱起來,卻是婉柔動聽,又一種原歌所沒有的清幽宛然惆怅得仿佛已經過了數百載的思懷。
那些使用琵琶、笙、伴奏的樂工,雖然沒有宮廷中大小雅樂,那種陽春白雪地複雜規模和格緻,卻有一種館閣樂的清巧别緻。
就在歌聲缭繞之間,江畋也跟随着可達鴨,來到了三樓。
而在這裡四壁的隔闆和壁扇已經被拆除一空,而四面通透的露出了外間夜色下的光景。
同時也可以看到周邊臨近樓閣的燈紅酒綠、形骸放浪的情形。
“爆炭娘子,今個兒小爺專待貴客,想要清淨些;那些往常的花頭名目,就都省了吧!”
可達鴨又對着垂手恭立的中年婦人吩咐道:
“隻管拿你最得意的本事和手段來招呼吧!”
“諾”
那婦人低眉順眼的應聲退下;江畋這才點了點頭表示贊歎。
居然能包下了一整座樓來,作為自己日常待客的專屬VIP套間,這萬惡的封建社會上層,果然是奢靡無度的令人發指和羨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