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屍發生異變的時候,是否是在晨曦第一縷陽光,照入室内的那時起?”
“好像……是,如此吧!”
然而那位白醫正卻是有些不确信的蠕蠕嘴巴道:然而,聽到這句話的海公卻是愈發臉色不虞,而意味深長的哼了一聲道:
“你到底是不記得了,還是不敢記得了。
”
“現在重點已不是這些了吧,”
這時候,倒是那位鄭金吾開聲打圓場道:
“既然,江生似有所發現,還請盡快為我等釋疑如何?”
“也罷!”
江畋卻是當面看了一眼郭崇濤,得到示意和确認之後,才揮手讓人把那幾個采樣的匣子,給用工具端架了上來;
“就讓我給諸位,演示個戲法好了。
”
然後,他親手将封好的匣子打開,頓時随着再度彌散的腥臭味;頓時露出幾塊血肉模糊的泛黑骨片來。
然而,面對他這般的故弄玄虛,鄭金吾卻是有些不滿意的咂咂嘴;而海公則是略作冷笑的挑起了眉頭;唯有周邦彥依舊老神自在,而在他身旁的郭崇濤,卻是難免隐隐焦慮起來,正要開口說些什麼。
突然間驟變就發生了,隻見在天光的照耀之下;泛黑的骨片突然動了動,頓時引得一片嘩然大驚。
接着就像是被炎炎夏日暴曬融化的瀝青一般,開始卷曲變形溶解,最終在蒸騰而起的惡臭中,變成了一灘粘稠的半固體/膠狀物。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
江畋這才繼續自言自語道:
“好消息是,這兇獸是沒法在白日裡活動的;至少不能現身于光天化日之下;不然,光是尋常的日光,就可以令其受傷乃至喪命。
所以,隻在夜裡活動和襲擊、獵食的緣故找到了。
”
“這樣,隻要确定了相應的活動半徑之後,就有大概率找到相應的窩藏的巢穴。
此外,想要進行日間的轉移和運輸,光靠其本身是難以實現,所以也需要專門改造過的載重車輛和掩護身份。
”
“那壞消息。
”
郭崇濤卻是忍不住問道:
“既然,這種玩意疑似活動範圍有限,又很容易受到日光的傷害;對方還敢将其抛出來當街行兇,而不惜冒上事後其落入官方手中的風險;那說明至少還有更多的後手和阻斷追查的把握。
”
江畋又繼續道:
“以在下的一己之見,諸位貴官如果不能再加緊手腳的話,隻怕是要趕不上,對方毀滅行迹的進度了。
”
這時候,外間奔走來了一名頭插羽翎的皂吏,而給在場的左都察周邦彥,奉上了一份簡短的信箋;随即他就臉色不渝的将這份信箋,轉而出示給了鄭金吾和海公道:
“昨夜,前去禁苑查訪的人回報,内苑總監麾下的北監苑使,在官廨裡自缢身亡了。
”
“什麼!”
這一次,卻是輪到海公開始臉色難看了。
要知道内苑總監一職本身官位不高不低,但是卻是和内三監的宮台省/内事監、殿中監的宦者,秘書監和諸館學士、侍禦一般,屬于天子内臣的資序。
當年身為内苑總監鐘紹京,就是以内苑裡召集的數百工匠、奴婢,配合當時還是臨淄王的李隆基藩邸親從,發動了針對韋後、上官婉兒一黨的宮廷政變,最終将相王/睿宗李旦推上帝位的。
因此,當明皇天子在位之後,深感内苑總監位置之要責;乃至将其職權分成東西南北四監苑使共領。
而原本的内苑總監,則是基本變成了不預實務,而純粹用來優養藩邸老人的清貴職位。
但是,當這位掌管禁苑庶務的北監苑使自殺後;那所有的幹系和麻煩,都會直接或是間接地指向了天子的内廷資序。
甚至連海公本身所代表的右銀台門傳奏和内谒者監一系,都要因此避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