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請出來,也不過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萬一心思;但沒有想到一出手就真的給了自己這番驚喜。
這也讓籍着查案為由,間接插手他人職權範圍,而顯然有些名不正言不順的郭崇濤,所承受的壓力一下子就減輕了許多。
畢竟,相對于右翎衛府和京兆府,接連在這件案情上所鬧出來的纰漏和疏失;或者說是形同敷衍的态度。
一下子就反襯出了他這邊一心為公,竭盡所能的難能可貴了。
因此,哪怕對方提出的要求,明顯有些不合規矩,他還是大包大攬地應承了。
畢竟,這右徒坊已被焚毀了大半數,尤其是北區和中區死傷慘重之下;舊日留下的些許地形圖,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但是如果能夠因此有所發現的話,對于差點就要被案中所蘊含的複雜内情和背景,給逼瘋的郭崇濤而言,卻是難得的助力。
接下來,他甚至還有餘裕放下心情,陪着江畋說上一些,自己對于這右徒坊内,錯綜複雜的事态分析和案情推斷;同時也再度仔細确認在那處廢莊當中,可能有所用處的每一個細節;直到作為下屬的慕容武,帶着一大抱筒裝的圖卷回來複命。
隻見他有些詫異地看了眼,在場對坐的江畋之後,才對着郭崇濤輕聲解釋道:
“憲台,因為案牍房裡正缺失了,所以又到架閣庫重新找了一遍備用的。
”
“隻是架閣庫裡年久失修,漏雨蟲蛀之下多有損溢,隻能找到眼下這些尚且完好的了。
”
郭崇濤聞言卻是微微别了别眉梢,随即開口道:
“也罷,讓暫時手上沒事的人,都上來幫忙,先找出年成最近的圖卷。
再把需要查探的位置,标注出來以備詳詢。
”
“諾。
”
慕容武應聲退出:
不久之後,在十多名被召集而來的文吏随員,圍繞着案席上逐一查找的嘩嘩動靜聲中,時間也似乎來到了正午。
而外間也随着隐隐傳來了炊食香氣,挑送和提拎進來了一大堆的食盒。
卻是例行公廨午食的時間到了。
而江畋也同樣得到了一份,被戲稱為“烏台彈評飯”禦史台特色的官中定食。
相比外間傳言紛紛“太仆寺的茶湯,太醫局的藥方、太樂署的鼓吹、衛尉卿的甲械”之類,大衆喜聞樂見的梗概,禦史台的膳食卻是少有的良心。
甚至在大唐三省六部九寺五監,南北衙六軍十二衛之中,也是屈指可數因為相對的經費充足,而口味獨樹一幟的存在。
相應廚藝水準據說是僅次于,那些别号“碩鼠”的中書門下堂後官,和殿中監、宮台省的公公們的存在。
因為,禦史一台三院的公用錢和廨料錢,不是像其他大多數衙門一般,以尾款結餘放貸在外或是營田、置業的出息。
而是和那些日常承制、待诏北門學士一樣;都出自内藏的大盈庫支給。
因此,落到具體人頭上,就顯得饒有餘裕了。
隻是,自己的前身隻是個混迹中下層的包打聽,兼職西席和投稿人,為什麼會知道這些明顯屬于體制内部的典故呢;江畋卻是不由陷入了某種深深的反思當中去,難道自己前身的背景其實還是别有更多的内情麼?
因此得益于獨樹一幟的風格,這份定食的内容還算是豐盛。
主食是蒸熟的雕胡米上撒着梅菜和苔幹;下飯是茭白瑤柱絲的雪花羹湯,搭配的小菜則是蔥絲醋漬的鮰魚脍、花刀豬肝和鴨珍的汆雙脆、草紮的葫蘆雞塊。
雖然具體的分量不是很多,但是口味居然還不錯;因此,江畋忍不住又多要了一份。
然後,才籍着消食的由頭,由慕容武引領着前往第一處可能的現場。
沒錯,當時發生了類似慘案的現場,遠不止一處,而是足足有三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