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狗咬狗,相互制衡。
如今待在常世遠的死對頭顧厭身邊,反而還相對安全一些。
至于這宋長青。
沈淩印象頗深。
京城之中關于他的傳聞可不少。
都言此人十分癡情,與世子妃完婚六年,從未納妾,連通房丫頭都不曾有過。
還曾說過弱水三千隻取一瓢,要與王妃一生一世一雙人。
世子妃易菁音曾是名動京城的丞相之女,與世子也可謂稱得上是郎才女貌。
隻是後來聽聞,世子妃得了病,整個人都變得瘋瘋癫癫,他卻不離不棄,始終如一。
這宋長青改良了造紙術,發明了活字印刷,讓平民百姓都能用的起宣紙。
與國師之子樓銜月并稱為淮國兩大公子,是京城無數少女心中的如意郎君。
讓沈淩一度懷疑,宋長青是不是和她一樣都是穿越的。
她是被囚禁的傀儡皇帝,跟臣子單獨相處的時日本就不多,一連試探幾次。
那宋長青不知道是不願承認,還是真的不是,說什麼他都露出一副懵懂的樣子。
隻怕老鄉另有其人。
“臣顧厭拜見陛下。
”溫潤的聲音似玉石叮當,帶着沁人心脾的透徹。
沈淩抿着唇,被凍的慘白的小臉,硬生生擠出慈祥笑意,一手一個将兩人扶起。
“愛卿們快快請起,兩位忠心耿耿,前來救駕,朕怎忍怪罪。
”
兩人順勢而起,隻是那顧厭竟接機握住了她的手,刺骨的冰涼像一條塗着信子的蛇纏繞上來。
沈淩臉色一變,卻快速用笑容掩蓋臉色猙獰。
不着痕迹抽出,沈淩開始轉移話題:“那些亂臣賊子呢?”
宋長青示意沈淩看外宮牆之上。
常世遠的叛軍被攔截在了内外宮牆之間,中間兩波士兵正在交戰,血液飛濺,戰況慘烈焦灼。
“回陛下,宮内的叛軍已被誅殺幹淨,隻剩下常世遠帶領的這一波了。
”
話音還未落下,隻見他臉上的運籌帷幄驟然一變,肉眼可見的慌亂起來。
那常世遠站在城牆之上,渾身是血滿臉癫狂的挾持着一個女子,如同困獸般聲音尖銳喊道。
“宋長青,你的愛妻在我手裡,打開内宮門,殺了小皇帝,待咱家登基,恕你無罪,封你為王,與你共享萬裡江山。
”
常世遠一邊威逼利誘宋長青,一邊怒罵顧厭是個叛主的白眼狼。
宋長青手背青筋暴起,死死的盯着常世遠懷中瘦弱的女孩:“阿音!”
那女孩像是聽到了他的聲音,朝下望去,沈淩從來沒看到過這樣的一雙眼睛,美麗但如同枯井,暗淡無神,滿是死氣。
哪怕被挾持着,女孩臉上毫無懼意,反而是隐隐的愉悅。
她向前,常世遠的劍哪怕躲得再快,還是在她頸間留下一條紅線。
宋長青臉色青白,朝顧厭開口:“救她,你要的東西,等阿音平安回到我身邊我就給你。
”
顧厭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跟手下的人吩咐了什麼,沈淩也沒聽清,懷裡卻被他塞進來一個暖爐。
沈淩擡頭看他,卻因隔着面具,隻能看到張牙舞爪的鬼怪。
被稱為阿音的女孩張開雙臂,寒風卷席着她身上的衣裙,如同歸鄉飛雁一般,癡癡的笑了起來。
“憑高遠望,見家鄉,隻在白雲深處。
”
沈淩微頓。
常世遠一把拉住阿音,重新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啐了一口:“瘋子!”
阿音自顧自繼續:“鎮日思歸歸未得,孤負殷勤杜宇。
”
“阿音,不要沖動,你是想家了嗎?我明日便帶你回丞相府,你父親母親都在等你。
”宋長青死死盯着城牆上的女孩,聲音嘶啞。
兩行清淚順着阿音眼眶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