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這座衣櫃,就是一具塵封多年的幹屍,死氣沉沉。
同時,毫無威脅感。
“王卿,那個衣櫃——”
白夢露剛指向衣櫃,王卿已經率先走過去了。
“诶,這還有個衣櫃呢。
”
正好自己宿舍裡的衣櫃,不知道什麼時候丢了。
王卿原本還有些擔憂。
也不知道自己搬走之後,宿舍裡少個衣櫃,會不會影響後面住進來的人。
正好,這裡就有個一模一樣的,搬回去不就行了嗎?
王卿一把拉開衣櫃的門,準備檢查一下這個衣櫃是否完好。
也不知道這衣櫃是多少年沒用過了,王卿剛一拉開,就是一股灰塵撲面而來。
“咳咳——”
王卿一面咳嗽,一面揮開那些粉塵。
終于,等灰塵散的差不多了,王卿看清楚了衣櫃裡面的東西。
一具渾身痙攣扭曲的幹屍,仰面倒在衣櫃裡。
手腳全都被釘子,牢牢地釘在了衣櫃的壁闆上,難以掙脫。
幹屍的面目已經模糊不可辨認。
“哎呦我去。
”
王卿嫌棄地一把将幹屍從衣櫃裡扯出來,丢在了一邊。
怎麼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往衣櫃裡塞,而且還釘在衣櫃裡。
要是把衣櫃釘壞了,不能用了怎麼辦?
王卿趴在衣櫃隔闆上,仔細地檢查上面的釘子。
幹屍被扯出來的時候,脆弱的骨骼一碰就散了,還有半截胳膊,挂在釘子上。
王卿抓住了那半截胳膊,想要把它從釘子上扯下來。
“沒想到還釘的挺牢。
”
王卿嘀咕一聲,握着胳膊加重力道往外一拽。
一聲脆響。
胳膊連帶着釘子,一起被她從衣櫃上扯了下來。
站在一旁的白夢露,已經麻了。
就算早有心理準備,看到王卿這個樣子,也還是被小小震撼了一下。
忽然,她眸光一凝。
看到了從幹屍的懷裡,掉出的半截筆記本。
白夢露連忙走過去,彎腰将筆記本撿起來。
雖然已經過去不知道多久,筆記本的内頁已經泛黃,紙張也已經發脆。
但是上面的字迹,依舊清晰完整。
【主家開出的工資意外的高,希望可以多攢下些錢,寄回去讓阿姆看病。
】
【這是騙人的工作!每天隻有四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但是我們根本拿不到錢!我要想辦法逃出這裡,要去警察局報案!】
【傷口又疼了,上次想要逃跑,被抓住狠狠揍了一頓。
這裡的打手太厲害了,我不可能逃跑。
可是阿姆怎麼辦?沒有錢,她的病不能拖延了。
】
【我還識字,我比他們有用。
我可以讨好管家。
】
【我舉報了延工的工人,管家獎勵了我兩角錢。
他們好像知道是我做的了,沒關系,隻要可以拿到錢就夠了。
】
【我聽到了他們的計劃……他們一定不知道,我躲在衣櫃裡吧?】
【他們想從西北角破洞的院牆裡逃出去。
被管家和打手們堵在那裡,抓了個正着。
我拿到了十塊錢。
太好了,阿姆的病有的治了。
】
【被抓回來的人裡少了五個姑娘,管家說是被亂棍打死了。
做了個噩夢,看到一個人渾身血淋淋的看着我。
是誰?是阿秀!她的皮呢?】
【……我這樣的人,一定會下地獄吧。
管家死了,小少爺活不久了,恐怕我的報應也會來了。
】
【真可惜,包身契還在管家房,我大概已經沒機會去那裡拿回來了。
】
白夢露一段一段地閱讀着。
昏暗的燈光下,一行行文字,拼湊出一段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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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當是曾經在農場工作過的人留下的手記。
她是一個識字的女工,被跟其他人一起,騙來這座農場做工。
每天高強度的工作,卻拿不到一分工資。
想要逃跑,被農場的打手抓住,狠狠教訓了一頓。
為了錢,她最終屈服了,選擇了投靠在農場裡有權有勢的管家。
依靠着出賣同事,活的了不菲的報酬。
但是後來,管家似乎發生了什麼意外,沒辦法再維持農場的運轉。
工人們受不了這樣的工作環境,發生了暴動。
而作為管家走狗的手記主人,被反抗的工人們抓住,施以懲罰。
被釘住了手腳,關進了櫃子裡,活生生餓死。
想必,是因為過去手記主人會偷偷躲在櫃子裡,暗中觀察同事。
所以,宿舍裡那些衣櫃,會讓人有種正在被注視着的感覺。
同時,白夢露想起什麼,眸光倏然一變。
依照手記上的說法,工人發生了暴動。
是否也意味着,原本的農場主和管家應當是被推翻了的。
也就是說,之前堅持稱自己是管家的黑色男人,或許并沒有說謊。
他的确是管家,曾經的,上一任農場主的管家。
那麼,那個自稱農場主的紅裙女人……
白夢露有個一個大膽的猜測。
隻是,還需要獲得更多的信息去驗證。
正在白夢露沉思之間,王卿已經扛起了雜物間裡的衣櫃。
“王、王卿?”
“你還要找什麼東西嗎?”
單肩扛着衣櫃,王卿還遊刃有餘地回過頭,看向白夢露,好脾氣地說:
“需要什麼,我也一起給拿了。
”
“沒、沒了。
”
白夢露抱緊了手裡的手記,整個人小鹌鹑似得,乖乖跟着王卿出了雜物間。
路過最後一排的隔間時,白夢露朝着裡面看了一眼。
沒看到付茉莉的蹤迹。
從雜物間搬出來的衣櫃,已經太久沒有用過,有一股濃濃的黴灰味。
王卿“咚”得一聲,将衣櫃放在走廊上。
打開所有的抽屜和櫃門,通風。
其他幾個宿舍的實習生被這動靜吸引,出來看到這一幕,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這、這是在……?”
王卿注意到大家奇怪的眼神,有些羞澀。
别開眼睛,伸手撓了撓腦袋,回答:“舊衣櫃,有點發黴了,我放在這兒通通風。
”
大家一緻回頭看向自己屋内的大衣櫃。
呃……莫非,這個怪談,是這麼處理的?
有人見狀,有點躍躍欲試地想要效仿一番。
然而,還沒靠近。
就聽到衣櫃裡,發出細碎的抓撓櫃門的聲音。
尖銳,綿長,刺耳——
隐隐約約還透着一股,說不出的威脅感。
似乎在說,“你敢動我一下試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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