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我想他們可能還沒完全理解您的良苦用心吧……”
劉洋這般婉轉表達,
李富貴自然心領神會,
一股無名火騰地升起。
“這些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陸恒在的時候一個個規規矩矩,現在我接手了,就都變得無法無天了?!”
“莫非真以為我李富貴好欺負,給他們點顔色就想開染坊不成?!”
聽到李富貴這麼說,
劉洋心裡也不禁嘀咕起來。
這可不是欺負不欺負的問題啊!
不過他并未言語,
隻是心中默默思忖。
那不是錢的問題好嗎!
您老現在對他們的削減力度太大了。
要不是自己清楚身為馬前卒,還有額外的甜頭撈。
劉洋也早就跟他們一起鬧騰起來了。
可是這話不能直說出口。
于是他斟酌了一下言辭。
才戰戰兢兢地回應道,
“主任啊,在我看來,這些人純粹是不識時務!一個個都不知道您的來曆和分量,更缺乏公平與奉獻的精神,完全不懂得您的良苦用心!”
“因此他們才會接二連三找茬,這分明就是欠教訓!所以您應當再給他們點顔色瞧瞧,讓他們長長記性……”
“嗯?!難道我要把剩下的幾十人都換掉不成?!”
李富貴先前雖在廠裡僅負責後勤,
但也耳濡目染學了不少門道。
基本的管理規則還是心中有數。
比如,同一條生産線上的工人,不宜随意更換。
替換率絕不可超過半數以上。
否則必然嚴重影響生産效率。
畢竟新上手的工人熟悉新項目也需要時間。
而他昨日之所以做出那樣的決定,
首要原因是實在氣不過那麼多人公然違逆自己;
其次則是想殺一儆百,給所有人一個深刻的教訓,畢竟自己剛接手領導崗位。
基于這兩點考慮,
他才下了那樣的狠心。
沒想到才過了一天,
這些人又開始給自己找麻煩了。
真是能把人氣死。
“好哇~好哇~,既然他們都敢跟我對着幹!”
“那我現在就過去全部換掉他們,讓他們統統去幹那些辛苦勞累的雜工活兒,我看他們還有什麼能耐蹦跶!”
李富貴說到此處,猛地拍案而起,
顯然已是怒不可遏。
當然,他之所以還敢這麼做,
主要歸功于背後有老丈人的力挺撐腰。
不然,他又怎會做出如此看似魯莽的事情呢?
全因後台硬到沒邊!
然而,正當他起身欲走之際,
眼前的劉洋急忙跨步上前,
趕忙攔住他道,
“哎呀,主任啊主任,萬萬使不得啊!”
“哪有這樣的做法,真要把所有人都換了,就算我們幾個老家夥還在,也根本支撐不起這一整條生産線呐!”
“況且新來的工人也需時間适應工作、掌握技能。
您若真這麼操作,接下來這一周,咱們這個項目的産量鐵定為零啦!”
“這樣一來,豈不是影響到您老人家的考核業績,更是少賺多少錢呐……”
“哦?!”
一聽提到錢,
李富貴立刻冷靜了下來。
盡管心頭火氣未消,
但也不能跟錢過不去嘛。
那豈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于是,他陰沉着臉重新坐回辦公椅,
朝着劉洋發問,
“那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趕緊說出來,等事情辦妥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好好好,主任,我就知道您不會忘了我的好處!這就給您獻策……”
劉洋滿臉堆笑,如同盛開的向日葵,
迅速将心中的主意和盤托出,
“主任啊,其實這事解決起來也不複雜!”
“您回想一下,昨天您不是已經撤掉了一批人麼,剩下的肯定都吓得夠嗆吧!”
“所以說,大部分人對您的決策其實是認同的,挑事的也就譚剛那幾個刺頭而已!”
“嗯?譚剛?你說的是他?!”
“等等,讓我想想,我對這個人有點印象……”
李富貴不禁陷入了深思。
他在廠裡摸爬滾打了十來年,
雖然一直從事後勤工作,
但對其他生産線上的工人也有所了解,
尤其是因為陸恒的關系,他對譚剛這個名字記憶猶新。
“我想起來了!這家夥當初就是教陸恒鉗工技術的那個,那時候陸恒剛進廠不久……”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他啊!”
“既然是他,那就說得通了!畢竟他這些年一直跟陸恒走得近,兩人關系看上去不錯……”
“所以,他現在的所作所為,背後恐怕都有陸恒的授意……”
說到這裡,
李富貴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來回踱步,
接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哦,難怪呢!我說姓陸的最近怎麼銷聲匿迹了?”
“上次開會的時候,他還借口回家休息,當時我還以為他是認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