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主任,您還沒走啊,我還以為您走了呢。
”
“唉,我這身體啊,真是不行了,稍微眯一會兒就昏昏欲睡。
”
賈東旭故作歎息,心裡卻嘀咕:我都這樣了,你還逼我還錢,你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陸恒嘴角含笑,暗諷賈東旭演技拙劣,周圍的不少人早就看出他在裝睡,正偷偷竊笑呢。
“醒了就好,其實就是想和你說件事。
”
“你之前不是還欠我一個月工資嗎?我擔心你會一直挂念,所以就想提醒你一下。
”
“雖然隻是三十多塊錢,不多也不少,但如果你有能力也有決心償還,我自然樂意接受;要是你不打算還,我也就不提了,畢竟你現在這樣,窮困潦倒,無力償還也在情理之中。
”
賈東旭原以為陸恒是要表示大度,直接說賭約作廢,但聽完陸恒的話後細細琢磨,覺得有些不對勁。
陸恒實際是要求他自己表态,承認自己沒有能力和志氣,因此不願還錢。
賈東旭回應過來臉色鐵青,還錢?舍不得!不還?那麼多人看着,豈不是真的成了陸恒口中的人窮志短?現在的賈東旭雖然癱瘓在床,反而更在乎面子,因為那是他僅剩的尊嚴。
陸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就是要他開口表态。
他真正的意圖并非是要錢,而是通過這種方式逼迫賈東旭表露真心。
他知道,賭約這種事不受法律保護,就算鬧大了也不會得到認可。
而且,如今他已是主管後勤的主任,月薪高達124塊,再去逼迫一個癱瘓之人履行賭約,實在有失身份。
所以他現在并不是要追讨債務,而是要讓賈東旭在衆人面前明确表态。
賈東旭仍在猶豫之際,賈張氏卻喜形于色,誤以為欠的錢可以不用還,連忙堆起笑臉說道:
“陸主任您是大領導,肯定不在乎這點小錢,那我就替東旭謝謝您了。
”
“賈大媽,這是我與賈東旭之間的事,您就别插手了。
”
陸恒難得地稱呼賈張氏為“賈大媽”,并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這位老婦人剛剛還在背後詛咒他,現在這是自食苦果。
于是,一道暗勁悄然順着他的拍肩傳入賈張氏體内,在原有的位置蓄勢待發,數日後将會爆發出來,屆時賈東旭今天賴掉的那筆賬,再加上些利息,剛好夠給賈大媽買藥吃。
“小賈,你怎麼看?還是表明個态度吧。
”
陸恒整完賈張氏,再次看向賈東旭,改口稱他為“小賈”,繼續施壓。
這家夥和賈張氏竟還敢背地裡對他嗤之以鼻,那就讓他們付出代價——讓賈大媽受點罪,拿着賈東旭的補貼錢去買藥;也讓賈東旭所謂的臉面,徹底丢在地上被人踩踏。
院裡的鄰居們七嘴八舌,紛紛勸說賈東旭無需固守臉面,既然都已經癱瘓了,何苦還要硬撐着講什麼志氣,還那筆錢呢?
“東旭,你看陸主任都不要你還錢了,就是讓你表個态而已,多大點事兒啊。
你現在這樣,哪裡還能講什麼志氣,還想真還錢不成?”
“就是,你以前好好的時候都躲着陸主任,怕被讨債,現在反倒不好意思低頭了。
”
聽着周圍人提到“癱瘓”、“躲債”、“沒志氣”這些刺耳的詞彙,賈東旭隻覺得怒火中燒,恨不得沖上去撕爛他們的嘴巴。
賈張氏也未能理解兒子那點可憐的自尊心,勸道:“兒啊,你就表明個态度呗,陸恒如今已将八極拳修煉至爐火純青,其體質與五感皆大幅提升,對于周圍人的細微舉動,他早已了然于胸。
“賈張氏,你剛剛口中嘀咕些什麼?”
在路過這對母子時,陸恒刻意放慢了步伐。
他對這二人并無半點好感。
原本鑒于賈東旭如今的落魄處境,他曾打算放下過往恩怨。
然而此刻看來,即便他有心放過對方,對方卻依然對他懷恨在心。
“陸大主任,您未免管得太寬了吧。
”
“我在這說什麼,難道還要向您彙報不成?”賈張氏沒好氣地回應。
她雖不敢主動招惹陸恒,卻也不怕得罪他。
畢竟院裡的人巴結他,無非是想通過他的關系安排家人進廠工作。
而他們家現今境況如此,料想往後也難以求得陸恒的幫助,既然如此,又何必對他畏首畏尾。
“倒不必彙報,我隻是猜測你剛才似乎在盤算何時償還欠我的錢。
”陸恒平靜說道。
裝睡中的賈東旭聽到此言,眼皮微微一跳,心中暗道:果然是為了當初打賭的事。
之前在廠裡,見到陸恒同時報考三個工種,他便與陸恒立下賭約,本想借此機會狠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