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柯拿出錢袋重重的放到了卡卡菲爾手中。
他倒是要看看這家夥能玩出什麼花樣。
“那是自然。
”卡卡菲爾被弗柯拍的手勢往下一沉。
“果然守信。
”無視了弗柯保含怒意的目光，卡卡菲爾并不在意的般當面打開了錢袋。
“克多，把剩下衣物都拉來。
”确認了錢沒問題後，卡卡菲爾喊來了之前那位灰矮人，将錢袋交給了他：“就按之前一樣。
”
“是，老闆。
”名為克多的灰矮人點了點頭，随後呼來了其他的車夫和仆從手下，開始忙活了起來。
“你準備賣多少。
”弗柯望着那些忙活仆從向卡卡菲爾問道。
“還是兩個金币。
”卡卡菲爾笑了笑：“我可不能像你一樣破壞市場。
”
“哼，奸商……”蘭格在一旁哼了一句。
“話不能這麼說，沒人比我更希望大家活下去過的好，不然我錢往哪裡賺，我可是嚴格按照帝國法的——你們這些貴族可真有意思，來攻擊我一個守法公民。
”
卡卡菲爾說着又從兜裡摸出了一個蒲公英徽章：“再說，我可是真理教會的蒲公英商會的成員。
”
蘭格想要反駁卡卡菲爾，但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隻得張口開始攻擊起對方的人品：“我可不像某些人……”
“蘭格，少說兩句。
”弗柯擡手打斷了蘭格的話語，随後冷冷的撇了卡卡菲爾一眼道：“我們會看着你。
”
幾人的争吵和賭約讓之前靠牆的神秘騎士都起了些興趣，他拿起弗柯在地上留下的恢複藥劑和金币看了看，最終還是将其收了起來。
繼續等待着好戲發生。
“我可以賣給你——三個金币。
”
之前那位請求購買他人衣物的婦女終于等到了一名願意出手的人——那麼是一名壯漢。
他是靠着身體強健而擠進前列的。
很顯然——他原本并不是很需要這件棉衣，隻是出于便宜才購買的。
“一銀币的棉衣，你賣三金币！”一旁的群衆開始了指責。
“哼，要不你賣給她？愛買不買，自願交易——真有善心别一旁看着啊！你來付錢啊。
”壯漢朝那人做了個挑釁姿勢。
“切，光說不做。
”見對方沒回應，壯漢又将目光放回到了那名婦女身上。
三個金币的價格讓婦女感到猶豫，她将目光放到了正在卸貨的克多等人身上，期待着新棉衣的價格。
她既擔心接下來價格高昂到讓她買不起，又擔心價格低廉到讓她買不到。
因為之前的一銀币事件，周圍聚起來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
這棉衣的差價已經讓許多人都動了心，一銀币也不過是三份面包外加幾顆水果的價格——不過一個普通人省一天的夥食就能省出來。
倒手一賣，那基本是純賺啊！
何況寒潮臨近，也根本不怕賣不出去，初期兩個金币的棉衣，鬼知道後面能賣多少。
“少爺……”
蘭格很想去管——他分不清誰錯誰對，但他卻實實在在的看見有人在受苦。
這番争吵鬧劇他們在他們眼裡，就像是一道道無形的巴掌一樣，扇在他們心頭。
“蘭格，在等等吧，你放心不管如何，我都會負起責任來，錯在我身上……是我太過沖動，沒能考慮一時的後果。
”弗柯按住了蘭格對他肯定說道：“不會有下次了。
”
弗柯在這一刻深深的意識到，許多東西并非是靠一腔熱血能達成的。
弗柯在心底暗暗發誓——不論如何，他都不會在做如此草率的幹預了。
他要學習，他要了解那些曾經所不屑的東西，唯有如此才能改變現狀！
‘連人都救不了……何況是一個國家，弗柯啊弗柯，你的能力還是太差了。
’望着眼前的這一幕，弗柯深深的體會到了瑟蘭迪克重傷時那歐格的心情。
這是一種事情因自己而起的愧疚。
“少爺……我，我會努力幫你的！”蘭格緊握的手最終還是松開了。
“嗯……”弗柯點了點頭，内心無比的複雜。
“上好的縫合獸皮棉衣！”克多的叫賣聲一經響起，立刻引來了不少人。
因為之前一銀币棉衣的事件，這次周圍圍上來的人更多了。
“老闆，多少錢一件！”
“還是一個銀币嗎？”
“給我一件……”
“……”
面對嘈雜的聲音，卡卡菲爾站出來咳了一咳：“安靜！”
一旁的灰矮人克多見到老闆發話了，立刻也扯起了嗓門：“安靜！！！”
這一聲帶着矮人特屬的大吼，效果非常不錯，很快便讓嘈雜的四周都安靜了下來，隻留下了些細微的讨論聲。
見周圍都安靜的差不多了，卡卡菲爾才拿出自己的真理教會勳章高舉了一圈——這表示他的所有買賣都是受到真理教會的認可。
雖然對于平民來說，蒲公英商會是不如弗柯他們那一身貴族打扮來的威懾大。
但也依然足夠震懾住一些胡亂心思的人。
因為這屬于正當交易，隻要不是貴族領土的主人不同意，那就沒人能打斷——這就是蒲公英商會的含金量。
哪怕是守衛和鎮長來了也無權阻止卡卡菲爾挂賣東西。
“咳咳，我知道大家在想着些什麼，但之前的一銀币棉衣真的隻是特例而已——這全靠了那兩位貴公子的買單，大家要感謝就感謝他們吧。
”
卡卡菲爾說完便向着一旁看戲的弗柯蘭格伸擺出了手臂。
弗柯蘭格在一旁看的好好的，忽然被那麼一指也是有些懵了，在場的目光火辣辣的集中在二人身上，其中有着數不清意味的情緒。
“這家夥……”蘭格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又給提上來了。
他不知道那家夥賣的什麼藥。
“但很不幸的是，這兩位貴公子的随身錢财已經用光了，所以接下來的棉衣将不再是一銀币售價了。
”卡卡菲爾的話再度傳來，也算是為弗柯他們解了圍，同時斷送了一些想要求助人的心思。
“老闆，到底賣多少，你說個數！”之前那名壯漢忽然大喊道。
這節奏一帶，瞬間讓場地再度起了哄。
“就是，賣多少你給個數啊！”
“……”
面對哄吵，卡卡菲爾拍了拍一旁灰矮人克多。
心領神會的克多點了點頭，随後大喊道：“三金币！”
“什麼！三金币，那還不如去搶！”
“就是，來我這買也是三金币！”
“散了散了，死奸商。
”
“……”
蘭格見此情形更懵了，他小聲的向一旁弗柯問：“少爺……這家夥在搞什麼？”
弗柯望着那些散去的人，以及那些正在糾結的人突然明白了些：“他在篩選……”
“什麼？”蘭格有點懵，他們做善事能惹的一身騷，這奸商定高價怎麼還成篩選了。
“真正需要的人都會猶豫……我們要送衣服應該送給那些猶豫的人才是……”弗柯似乎懂了些什麼。
之前的篩選幫助時，他就想過誰慘就賣誰……
但後來他發覺，自己其實很難分辨一個人是否是真的需要幫助。
錢财足夠時，他可以向很多人提供幫助。
那錢财不夠呢？
有人占用了幫助，就會有人失去幫助。
光明正大的去幫助他人，甚至可能會使其遭到針對，但偷偷的幫，又很難确定目标……而且他也沒那個精力。
所以，怎麼篩選，确實是一門學問。
“老闆，能便宜點嗎？”有人試探性的問道。
“可我……隻有兩個金币。
”之前的那名婦女抱着手上的一袋銀币有些不知所措。
“我們要去幫忙嗎，少爺？”蘭格想要弗柯小聲的問道。
這下總該都是需要幫助的人了吧。
弗柯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搖了搖頭：“不急一時……再看看吧。
”
心急辦事，往往會得不到想要的結果。
“就是，老闆——你這太黑了吧！”
“銀鱗軟甲最便宜時候也才五十銀（半金）呢！”
之前一些撿了便宜的人在此時也是在此時站了出來，跟着那些沒買到棉衣的人一同對卡卡菲爾進行了指責。
剛過了清晨的陽光照射在他們背上，在陽光下——他們是如此的耀眼。
“就是這個價，咋滴，銀鱗軟甲能保暖嗎？錢不夠？錢不夠也行——就欠着呗，簽下真理欠條就行。
”卡卡菲爾的話又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我隻有兩金币……”
之前那名婦女終于擠了上來，這次所有人都給她讓開了身位，沒人再和她進行争搶了。
誰都想看看，卡卡菲爾要做什麼。
“你真的隻有兩個金币？”卡卡菲爾壓低了身子确認了一遍。
這讓那名婦女的眼神有了些閃躲。
她當然不止兩金币，但她的生活又不能隻靠一套棉衣，她帶來的是全家的希望。
“那就這樣吧，一件棉衣兩金币——賒賬兩金币，總計四金币，欠好真理欠條，五個月内我會向真理教會申請執行。
”卡卡菲爾的回應勸退了一些看熱鬧的人。
他們有的是已經撿到便宜的，有的則是根本不需要新棉衣的。
他們有信心能活過這個寒冬，所以他們并不願意簽下這份欠一還一的真理貸款。
這份貸款憑良心講，其實并不誇張——但誰也不願意背上個那麼玩意。
何況中間出了意外還不上，那可就完蛋了。
“如果我隻有一個金币呢……”另一名青年人問道。
“那就欠二還二呗，這也是我接受的極限了，一件棉衣至少要押一個金币。
”卡卡菲爾咧嘴露出了他的白牙：“快點吧——時間就是金錢，我的朋友們，錯過我這家可就沒有其他人再賣了，賣好我還得去下一個城鎮呢。
”
卡卡菲爾說的是實話，他雖然入局的晚，但卻是這一帶最大的遊蕩商人。
錯過了他之後想再買，價格隻會高不會低。
得到了肯定答複的衆人，瞬間就散去了不少，隻留下了廖廖百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