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耐煩地擺擺手,還不得不拿眼睛緊盯周敞。
“你啊……”怡貴妃顧氏帶上獨有的寵溺語氣。
周敞讨了個沒趣,也就退了回去,再次落座,重新擡頭就覺有趣。
面前這三人還真是一家子。
端王同溆國公顧炎長了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
而怡貴妃顧氏的眼睛同兄長和兒子比起來,不能說一模一樣也可以說是八九分相似,隻是少了陰鸷,多了幾分女性的柔和和雍容。
三人三對鷹眼,她還真是進了“鳥窩”啊。
嘉甯宮的擺設全都跟景明殿宴會中一般,是附庸風雅的風格,坐在矮榻上就跟坐在地上差不多。
這原本也不是問題,周敞也早已習慣了。
可如今再次坐下,就發現了新的問題。
端王高坐輪椅等于重新找回“高地”,下巴向周敞一戳:“太宰幕首這個官職你還滿意?”
以周敞的視角,簡直以為端王是在沖房梁說話,也就不必客氣:“‘太宰幕首’是個什麼官職我都不知道。
”
“這等肥缺,你竟然不領情,還真是白瞎舅舅一番心意。
”端王又是一臉嫌棄。
看來腿傷并沒有挫敗端王的銳氣,這一點上周敞倒是佩服,但這話聽起來就不舒服了,雖然還是熟悉的老味道。
“肥缺?”周敞是真不明白。
端王樂得俯視周敞,下巴往前一伸:“太宰幕首,掌管金曹司,金曹司掌管天下賦稅,難道這還不是肥差?”
“那不過是個擺設。
”周敞給了個“你當我傻?”的眼神。
金曹司隻有巧立名目的職權,卻沒有直接收取稅賦的職能,所有的賦稅銀子還都是從戶部手中過。
端王就一副恨不開竅的樣子:“這太宰幕首金曹司之上,太府之下。
你不是一向喜歡錢嘛,這就是個跟錢打交道的官職。
你有了這麼個名目,以你的那股子‘聰明才智’想要撈多少,還愁想不出名目?”
周敞這下明白了,他們這是生造了一個官職,上下不靠,還當做“好處”給奕王,還想要奕王“感恩戴德”。
不過,這麼蠢的法子,估計還可能是端王親自想出來的。
想到這裡,周敞不禁要多瞧端王兩眼,甚感佩服端王如今都到了這個地步,卻還能保持以往的高傲自信,也不是一般人啊。
單憑端王這般姿态,周敞就想怼回去。
對面右上首端坐,始終沒開口的溆國公顧炎卻突然輕咳一聲:“咳……,端王殿下身體尚未恢複,能出來與兄弟叙舊已是難得了。
”
這話如一個提醒,端王下巴多少收斂回來,又擠出三分笑容:“九弟,為兄如今的身體确實大不如前,不過為表誠意,可還是親自出來見你一面了呢。
”
端王這是示好?
怎麼他連示好都像是在恩賜?
不過,依着端王原來的脾性,他确實是連正眼也不願意多給奕王一眼,但若說他今日這番“纡尊降貴”的舉動能讓奕王收到半分友善,那也是萬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