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七,白露。
立秋早就過了,再到了白露,白日有日頭的時候天氣尚熱,但到了太陽落山,夜晚就會驟然轉涼。
今日,景姑姑的臉上、身上的紗布徹底拆除,傷疤亦再無遮掩。
燒傷的疤痕與别個不同,右臉上留下大片深紅不勻的印記,印記之上皮膚破裂過的地方還凹凸不平,乍見之下格外猙獰。
手臂和身上的傷痕雖看不見,但正如預料的,右手手臂雖然沒傷到骨頭,但損害了肌理,手臂和手雖然能動,但已不靈活更使不上多少力氣。
為此,周敞生怕景姑姑照鏡子。
然而,景姑姑卻在盯了半晌鏡中的自己之後,什麼也沒說,隻是深深歎了口氣。
這就算是接受了嗎?
周敞沒有把握,但看着一屋子圍在身後的人,景姑姑也沒有避人的意思,才稍加放心。
是了,元亓今日怎麼沒來?
周敞望了一圈,才發現少了一個人。
自打景姑姑傷重,元亓幾乎每日都來探望,且能陪多久就盡可能多陪、
今日是景姑姑徹底拆紗布的大日子,不知為何元亓卻沒到場。
待确認了景姑姑無事,周敞又陪着說了會兒話,然後帶着瘦猴離開。
“你知道今日王妃在忙什麼?”兩人從後殿往書房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東院門口。
瘦猴想了想:“聽說這幾日王妃都很忙,還時不時有賬房先生、店鋪掌櫃過來,好像在算什麼帳。
”
周敞不自覺停下腳步,往前殿院子裡望,也不像是有掌櫃進出的樣子。
瘦猴就道:“王爺既然想知道,這都到了門口,就直接進去問一問好了,反正奴才可以确定,王妃這幾日都沒有出門。
”
“不了……”若是元亓真忙,周敞也不想這個時候打擾,“剛才鐘先生剛才還說要有事相商,還是先回書房。
”
說着話就轉去一牆之隔的書房。
周敞剛在書房桌案後坐下,鐘與酒行色匆匆而來,又是臉色發白。
周敞忙讓鐘與坐下:“是又有什麼事情嗎?”
鐘與坐下,沒等氣喘勻就道:“高運、高運來了信件,屬下是剛同高遠讀完、讀完……”
“高運來信了?”周敞立刻就聯想到了馬志鴻。
鐘與點頭又費力把氣喘勻:“信是給高遠的,裡面說,他們把當地知府給殺了,算是給馬兄報了仇。
”
“啊?”周敞吃驚,“這是信上直接寫的?”
“唉,是啊……”馬志鴻的仇報了,鐘與卻反而歎氣,“當然寫的是他們一箪行事先約定的密文,不過意思不會差的。
”
“這……”周敞萬萬沒預料,殺朝廷命官可是天大的事,“高運,是高運一個人幹的?他可有事兒沒有?是否暴露?”
鐘與面色稍微恢複了一些,就又開始眉頭緊鎖:“高運信上沒說那麼詳細,就是小孩子來報喜的。
但想必不是他一個人能幹下的,畢竟現在一箪行一半的人手都在那邊。
高遠的意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