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姑姑半睜的雙眼望着周敞,張了張嘴,嘴唇顫抖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勉強擡了擡燒傷較輕的左手。
王媽媽趕緊将包袱遞過去。
景姑姑卻在觸到包袱的一瞬間,驟然阖了眼,再次失去了意識。
“景姑姑……”周敞抱着景姑姑的身體猛烈搖晃,能做的她都做了,唯有大喊,“大夫、大夫……”
鐘與再掐人中,又去把脈,半晌,長出一口氣:“王爺放心,景姑姑的脈搏比之剛才強上許多,當務之急,該将人先挪回去……”
“對、對……”周敞淚眼模糊,聽了這話才稍微平靜,拽過她手邊心心念念的包袱,要墊在她頭下。
包袱被大力一扯,“啪”地一聲,從豁口處掉出一物。
竟是平日正堂内,供桌之上,生母蘭嫔的牌位。
眼淚再次噴湧而出,是她也是奕王風銘。
雙手抓住景姑姑雙肩,欲要嚎啕,卻根本發不出聲音,呼吸無能。
“王爺,該先将景姑姑擡回屋裡,大夫來了好方便診治。
”鐘與愈發焦急,生怕周敞傷心過度再出了事兒,拍着背為他順氣,又向王媽媽吩咐,“快,你去帶人找了門闆,好擡了景姑姑送回去。
”
王媽媽也不答言,起身就去。
元亓則将牌位撿起抱在懷中,亦要周敞看到:“王爺,景姑姑若是好起來,絕不願見你如此。
”
周敞張着嘴,這才一口氣抽上來,哭出聲來:“啊……”
不一刻,門闆拆來。
衆人合力擡起景姑姑,往西邊幾乎緊挨正院的小院而去。
周敞才跟着起身,地上跪得久了,早已失去知覺,一個踉跄又摔倒在地。
元亓和瘦猴趕緊将她扶起。
周敞目送景姑姑被擡走,又追問:“大夫呢?”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遠處秋叔一瘸一拐帶着幾人跑過來。
褚神醫?
周敞曾在賀喜身份的時候見過一面,但早已印象模糊。
“這是裕春堂的褚大夫,人稱‘褚神醫’,元家醫館現在錦都能找到的最好的大夫了。
”元亓在一旁介紹,“王爺請放心,有他在,景姑姑定然沒事兒的。
”
周敞虛弱,幾乎站不起來,機械點頭,卻還是不放心,轉頭問瘦猴:“孟大夫呢?”
鐘與上去招呼,帶着大夫跟着景姑姑去了。
瘦猴一直跟周敞在一起,哪裡曉得這些事情。
元亓則道:“也去請了,應該還在路上,我放出去五路人,陸續都會趕來,多一個人多一份保險。
”
周敞雙眼失神,站立不穩,聚焦半晌才看清元亓。
“王爺,您去了也無濟于事,不如先緩緩。
”元亓輕聲勸道。
她頭發有些淩亂,一手抓着奕王的袖子不放,另一隻手抱着蘭嫔的牌位。
手上亦有擦傷痕迹,衣服上也沾了泥土,甚至臉上還有灰塵。
周敞這才恍惚想起來,剛才一直在身後扶着奕王,又被甩開推倒的正是元亓。
“你……,剛才我是不是……”周敞張口艱難又嘶啞。
“沒有,王爺不必擔心。
”元亓笑容如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