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亓盯着茶杯,不知在想什麼,口中應道:“是的,除開這一處,父親賣下了大福寺周圍一半的土地,重新改建成了東福街。
”
“啊……”周敞剛才雖然聽到議論,但也沒想到,元家竟然買下了整條街,“能夠在短短一個多月時間内就将塔和商戶都建成,實在是個奇迹。
”
“奕王殿下謬贊了,周圍的商戶不過是統一翻新,原來的商戶也都樂見其成,很是配合。
至于這塔,既然是朝廷授意,怎敢不盡心盡力。
”元亓不知是别有心事還是有什麼原因,雖然談笑如常,但總是少了點兒什麼。
周敞不好直問,又換個話題:“元老爺可是也在前面,想必今日也有許多人要應酬,不知還否有機會能見上一面?”
“奕王殿下有心,但恐怕家父今日……”元亓似有所為難。
“不,我不是一定要見,隻是問問。
”周敞的确是沒話找話,就是問問。
元亓目光始終隻在茶杯上:“家父未必事忙,隻是這大福塔建得實在匆忙,許多地方尚不完善,榮王殿下大約是為百姓祈福心切,一直急切着要在今日開光。
父親始終擔心有什麼不周之處。
若是奕王殿下有意召見,我這就派人去将父親找來。
”
“不,不必了。
”周敞總覺哪裡怪怪的。
元亓今日似乎有意無意跟她保持着距離。
原本已經熟絡起來的人,現在又重新陌生,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後院中空氣就要凝固。
這時,綠菊端了四盤子點心水果回來,兩盤放在桌上,兩盤直接交給瘦猴。
“謝謝。
”瘦猴咧嘴一笑,也不客氣,直接将一盤柑橘和一盤香蕉都揣進懷裡,也沒忘給高遠也塞兩個。
高遠卻是搖頭拒絕,更往月亮門方向把守去了。
周敞費了半天勁兒,這“天兒”也沒聊起來,幹脆放棄。
元亓卻又給周敞倒上一杯茶:“此處簡陋,民女暫時以茶代酒,感謝奕王殿下。
”
“謝我什麼?”周敞本要打算告辭了。
元亓握着茶杯:“文公子前些日子已經被大理寺無罪釋放,他本該親自登門道謝,無奈身體在牢獄之中受累,出來當晚便病了。
再加上朝廷重新科舉的消息如此突然,前段時間又去應考,因此未能及時登門向奕王殿下當面道謝。
”
“不必謝我,我也沒做什麼。
”周敞自打那一日跑完吏部和禮部之後,就真的将此事放下,旁人不提,她就想不起來。
今日提起,她亦還想繼續低調,主要是不想給奕王惹麻煩,但不知為何,聽了這話,又開始抓心撓肝的難受起來。
元亓一旦提起了文傾言,眉眼都是溫柔淺笑:“奕王殿下不必過謙。
這件事情在那些舉子之間都已經傳開了,大理寺抓了數十此前買試題和買官位的考生。
禮部不但取消了上次放榜的成績,還開科重考,究其原因都是因為一個姓鄭的,那人不但明目張膽買考題、考場舞弊,還四處求人買官位,最後犯在奕王殿下的手裡。
這件事情已經是人盡皆知之事,殿下不必否認。
”
“人盡皆知?”周敞五藏六府都開始錯位。
這是誰有意宣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