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亓卻躍躍欲試,更多是好奇:“我從前隻是聽人提起過,卻從沒見過,那些屋頂倒也不像鄉下的茅屋,卻不知是什麼材料搭建的。
”
“嗯……”周敞猶豫,這大概就是富家千金的通病吧,但總不能為了好奇,這個時候才來個冒險一日遊吧。
綠菊亦在身後輕輕拉了一下自家小姐:“小姐,咱們還是不要靠得太近,聽說瘟疫可邪乎了,隻要靠近就能被染上,小姐……”
“沒關系,奕王殿下都去得,我有什麼去不得?更何況,我就是在外圍瞧一瞧,你要是害怕就别跟過去。
”元亓毫不在意,又對周敞道,“奕王殿下,米女自過去瞧上一眼,絕不給殿下添麻煩。
”
周敞沒有辦法,反正現在已經有了藥方,倒也是沒什麼可怕的,就也道:“那麼,還是我領元小姐過去看一看。
”
元亓更不拒絕,颔首淺笑:“那就有勞殿下了。
”
周敞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二人走上前去,封鎖區内流民和乞丐卻仍未散去,顯然已有人望見這邊情形,一傳十、十傳百,又都留下來等藥。
張家婦人卻還坐在地上,如今地上雖然沒有積雪,但到底是冬天,也不知寒冷,周敞一見,難免蹙眉。
元亓掃了幾眼也就沒了新鮮勁兒,亦是注意到地上之人:“她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不過是剛才缺藥。
”周敞不願多談張舉人家的事情,“不過你送來的藥是及時雨,一會兒發給他們就是了。
”
“嗯……”元亓輕“嗯”了一聲,又放眼望去。
栅欄後面排隊的人形形色色,各種情狀都有,但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臉上帶着病容,眼中充滿絕望和恐懼。
“這裡實際上沒什麼可瞧的,說到底都不過是苦命人罷了。
”周敞這麼說,是希望元亓滿足了好奇心就趕緊離開,畢竟在這種地方多待一分就有一分染病的危險。
元亓卻站着沒動,半晌,忽然輕聲感歎:“原本沛水以南多發洪水,丹陸亦如是。
洪水過後往往就跟着瘟疫,幼時民女年年都能瞧見流民滿地,因瘟疫而死的人無處掩埋,而堆成屍山焚燒。
那時曾聽人說,錦都乃是皇氣聚集的寶地,民豐物阜,氣候四季分明從不發洪水,因此也少有瘟疫。
那時心中十分羨慕,來了錦都這幾年也的确沒有再遇瘟疫,沒有想到今遭一見,無論南北,不幸還都是一樣的不幸,并無區别。
”
“沒想到元小姐竟然……”周敞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她先前竟然是誤會元亓獵奇,卻原來對方比她還要見識多廣。
此前奕王見了屍山骨海,尚且意識崩斷暈了過去,而元亓,這般明淨如月之人卻是自小已經見慣了。
元亓一雙秋泓久久凝望,眼中波光浮動,說完不再言語,卻不知心中又在想什麼。
兩人迎着夕陽金黃的餘晖,各自久久默立。
不知過了多久,鐘與快步而來,手中提了兩小包藥材,先對周敞禀報:“王爺,實在太好了,這些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