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化子不理會周敞,好似他的藥罐比周敞的臉好看,半晌才不耐煩開口:“尊駕還是請回吧。
莫要耽誤貧道熬藥施治。
”
元化子聲音好似自帶凝固空氣的效果,卻又讓周敞感覺更熱。
“沒關系,我有耐心等。
”周敞忍不住扯開衣領,脫掉外袍,“隻要道長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慈悲為懷,我們就是同道中人。
”
雲化子繼續逐一查看藥罐的火候。
“為何道長不肯賜下藥方,好能救治更多窮苦百姓?還是傳聞有假,道長手上并沒有藥方?”周敞說着話,掃向屋中堆得雜論無章的各種藥材和器皿。
“你就當貧道沒有好了。
”雲化子将藥灌逐一查看完畢,就要往外走。
周敞這才發現,屋角一扇窗子旁邊竟然還有一道門,也不知門的另一邊通向哪裡,估計不是倉庫就是個後門。
她兩步上前攔住,又燥熱難耐,一推旁邊窗子,想要透口氣。
“不可……”雲化子擡手阻止,“這些屋裡熬的藥,火候最為關鍵,不可見風熄火。
小心、小心那些藥粉……”
周敞收回手,才注意到,窗下的桌子上擺放了許多或研磨好、或研磨了一半的藥粉,看來都是怕吹風之物。
“這些都是什麼藥?有治療此次疫病的嗎?”好歹雲化子多說了兩句話,周敞也就順杆爬,說着話,揀距離自己最近的藥罐,掀開來瞧上兩眼。
雲化子沒有理會,但明顯緊張藥罐:“藥方雖有,但不是給你這種人的,還是請回吧。
”
“我是哪種人?”周敞打開藥罐聞了聞,嫌棄撂下,又拿起一個,掀開蓋子。
“芄蘭之支,童子佩觿。
芄蘭之葉,童子佩韘。
”雲化子沒直接回答,倒是吟誦出這麼兩句。
周敞隐約覺得是詩,跟《詩經》很相近,但實在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雲化子一瞧周敞表情空白,便知她沒聽懂,忍不住輕笑。
那笑不似嘲笑,更像是對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童給與的包容,卻比嘲笑還讓周敞難受。
“聽不懂也不必在意。
”雲化子回身往反方向走,這邊走不通,還可以走另一邊,“向來高官顯貴之家不學無術居多,黃口小兒身在富貴不知富而不貴,禍之端。
剛才你自稱王爺,可是皇子?”
周敞不知是否該承認,已知雲化子對王公子弟都沒有好印象,因此并不言語。
“貧道不在錦都城日久,日前卻聽聞皇子中竟然還有一位‘風過留痕、雁過拔毛’一心隻貪财物的皇子。
”雲化子也不知是不是瞧出了什麼,邊說邊搖頭,倒是不加掩飾帶上了三分嘲諷三分無奈地笑,“倒是有趣啊,有趣。
”
“這不巧了,說的就是本王。
”周敞既被看出,幹脆大方承認。
此言一出,雲化子目光突然淩厲,盯向周敞。
半晌,卻沒說出什麼,重新垂下眼簾:“說完就走吧,你能來一趟,也就算是有個态度了,外面病人還等着貧道和這些藥呢。
”
“道長這樣一個人一個人的診脈,憑一己之力能救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