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溜煙去了。
等了許久,站得腰酸背痛,才見一個身穿黑色道袍頭戴紫金冠的道長攜兩名道童出來相迎。
周敞立刻從蕭岚曾經的記憶中認出,這人是朝天觀的主持,雲鶴子道長。
道長六十多歲,身體發福,鶴發童顔,滿面紅光,生就一副笑臉。
雲鶴子單手擎拂塵,上前施禮:“貧道朝天觀主持雲鶴子,參見奕王殿下,不知奕王殿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
周敞抱拳還禮:“打擾道長了。
”
“奕王殿下到訪,想必一路登山累得緊,不如前去客室用茶。
”雲鶴子将周敞一行引到後院客室,一路上有說有笑,也不問來意。
周敞在客室落座,特意讓高遠和瘦猴去暫歇,隻留鐘與相陪。
雲鶴子就命身後其中一名道童帶了二人下去好生招待。
周敞上山路上出了一身虛汗,一坐下就是先“咕咚咕咚”幹了一碗茶解渴。
雲鶴子忙示意道童再添茶。
鐘與本也身體虛弱,上山也消耗了大半體力,坐在周敞下首,端了茶盞細細潤着嗓子。
周敞一杯茶下肚,緩了口渴,又覺内裡空乏,恰好手邊還擺了兩盤素點,為補充體力卻也顧不上,抓上兩塊兒就塞進口裡。
雲鶴子始終淡笑不語。
倒是鐘與到底沉不住氣,先開口:“雲鶴子道長,聽聞貴觀有一位雲化子道長,不知……”
雲鶴子道長舉手投足、待人接物都十分熟稔,一看便是應付慣錦都城中的顯貴,鐘與一開口便知他要說什麼,卻一捋拂塵:“奕王殿下,貧道雖然不該說,但殿下若也是來見雲化子師兄的,恐怕要讓您失望了。
”
周敞顧着往嘴裡塞東西,這會兒她與瘦猴可以說是“沒有血緣的親兄弟”,臉皮的厚度都能當防彈衣,混着茶水咽下糕點,一時騰不出時間說話。
雲鶴子滿上微笑,心中深自懷疑,僅憑周敞穿着,身邊跟随之人,也不知是不是假冒的,但這年頭假冒皇子還有什麼好處嗎?
鐘與放下茶盞,又道:“想必主持也已經聽說,半月前錦都城中突發疫病,西城封鎖,朝廷雖派了禦醫院及疠疫院聯合,但因始終沒有治療此次疫病的有效方子,因此每日都有百姓因疫病而死啊。
聽聞,貴道觀有一位雲化子道長,可治此次疫症,因此……”
周敞嘴裡東西還沒全咽下去,也是着急:“是的,因此,還請主持幫忙引見雲化子道長。
”
雲鶴子也來個話題轉移:“貧道觀奕王殿下面色,不僅是有疲态,倒也像是病了,若是殿下求醫,貧道亦略通醫術,至于旁的……。
”
周敞沒功夫繞圈子:“本王就是來向雲化子道長求疫病的藥方的,旁的不消說。
”
鐘與在旁幫腔:“奕王殿下受陛下委任,主理解決此次疫情,聽聞朝天觀主持向來慈悲為懷,以濟世救人為己任,那麼還請拿出藥方,救西城數萬百姓于水火。
”
鐘先生說出來的話,到底比她有水平,周敞又放心往嘴裡塞兩塊點心。
雲鶴子卻默不作聲,一臉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