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周敞是被一陣煙嗆醒的。
月亮正在緩慢從西邊落下,天邊隐約泛起魚肚白。
昨夜周敞真的就在西校場的看台上将就了一晚,期間伴随着時斷時續的醒來。
昨日傍晚,禁軍衆人在忙碌了一整天之後終于幹不動了,要求回去休息。
周敞卻心知不能停,因此當場又将工錢又翻了一倍:“晚上連夜趕工,一晚上本王再每人給二十兩銀子。
”
一下子又翻了一倍,這個數目不可謂不巨大,對于五十名禁軍将士和十名外面藥鋪請來的成手,每人一天就賺到四十兩,相當于一年的薪俸。
衆人雖然都已經疲憊不堪,但看在銀子的份上,亦答應下來。
在短暫休息吃了晚飯之後,又再次投入到熱火朝天的煉油工作當中。
周敞不敢離開,雖然在這裡也起不到大作用,但是她總覺得應該與大家同甘共苦,若是她離開就控制不了進度,因此不顧瘦猴一再勸說,堅持在西校場的看台上度過一夜。
瘦猴為此從禁軍的官舍裡搬來了藤椅和大茶桌,還多拿了兩床被褥。
周敞就在藤椅上半躺半靠迷糊了一宿。
瘦猴和高遠也陪着,擁着被褥在一旁又将就了一宿。
至于戶部和禦藥局的人,周敞也懶得理會,去留随意,反正也不起大作用。
“猴子,風向好像變了。
”周敞捂住口鼻,艱難從藤椅上撐起身子。
雖然沒睡幾個小時,但也是腰酸背痛。
這時一陣西風吹來,風中夾雜着殺蛇之後的血腥氣味,周敞頓時一陣惡心。
旁邊一人高的熏香爐中的香料早就燃盡了。
至于方赦送過來的十幾個各色小熏香爐早就被瘦猴收走,送上了馬車後面的大木箱中。
“不是吃蛇羹嗎?”瘦猴睡眼惺忪,嘴裡還允自砸吧着,“王爺,您聞到什麼氣味了?剛才不是還在吃全蛇宴?”
周敞站着都比躺着好受點:“你這是夢還沒醒,正好起來動一動。
去找人,把熏香換了。
”
“是,”猴子從地上爬起來,回身吩咐看台下一個靠柱子打瞌睡的小太監,“你去跑一趟,找内務府多要熏香過來。
”
“啊,是。
”小太監一個激靈,趕忙撿起掉在地上的帽子去了。
周敞活動幾下身體,直覺氣虛體弱,晨風寒涼,又坐在椅子上,拿了隔夜的茶水漱口。
瘦猴趕忙找了另一隻空茶碗,服侍周敞将漱口水吐出來:“王爺,要奴才說您沒有必要親自守在這裡,這都熬了兩個晚上了,再這麼下去,奴才們倒還挺得住,您恐怕要支撐不住的。
”
周敞打了一個激靈,腦筋清醒不少。
前世被迫加班熬夜經驗也不是沒有,這都還不算什麼。
吐了口中隔夜茶水道:“無妨,成敗就在今天了,過了今天再休息也不遲。
”
目光掃向整個西校場,雖然五十口大鍋有一多半都還冒着熱氣,下面柴火也都沒有熄滅,但是幹活兒的人們熬了一夜,顯然都已經累到了極點。
許多人支撐不住,直接躺在操場的沙地上,不知是睡過去還是昏過去了。
“唉……”周敞也是心中不忍,但沒辦法。
校場東側牆角下那一排排裝蛇的箱子,都已經全部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