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準備了一桌酒菜,邀裴厲前來。
裴厲也欣然而來,一進屋就面帶霁色:“夫人,你弟弟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他傷得可還好吧。
”
周敞心知肚明裴厲并沒半點真正關切之意,也不必回答,而是道:“家父深感歉疚,不日還要上門親自緻歉,多年來,實在給大人添了不少麻煩,請老爺不要放在心上。
”
裴厲擺擺手,任周敞給他寬去外衣:“罷了、罷了,隻要他能吸取這次教訓,旁的不必多說。
”
“老爺請坐,今日妾身又讓廚房做了您愛吃的清蒸鲈魚,前兒個可是都沒吃上兩口。
”周敞說着話坐到裴厲對面,先給裴厲布了一筷子魚。
裴厲心情更加舒坦,兩人氣氛也和諧美好。
話題繞來繞去終不得法,周敞最後還是得開門見山:“前日妾身去大福寺祈福,正遇上了隆裕元家的少東家元小姐。
”
“巧遇?”裴厲立刻放下酒杯,提高了警惕。
周敞裝作渾然不覺,又給裴厲夾菜:“元小姐為人熱情,還為妾身介紹了法力大能的高僧,隻是妾身見她眉宇間似有疑難,事後一打聽才知道是什麼事兒。
”
“她沒有開口求你說什麼話?辦什麼事兒?或者要見我吧?”裴厲也不是好糊弄的。
周敞一笑:“元小姐是去祈福的,取了加持的法物,就離開了。
隻是妾身好奇,她家裡的事情是真的?”
“真的。
”裴厲蹙眉,“不過,你一個婦道人家,還是不要關心這些事情,也要小心是否有人故意接近,意圖不軌。
”
“她家的事情若是真的,還能怎樣?隻不過是可憐了元小姐,唉……”周敞哀歎一聲。
裴厲又自己夾了一筷子鲈魚,面無表情:“前戶部尚書闵行通敵叛國一案,已經是闆上釘釘之事。
中樞已經拟旨,不日就會召發明旨,公布于天下。
”
“是嗎?”周敞的心咯噔一下,直往下沉,再顧不上,“就算闵大人的事兒,罪證确鑿,其餘涉案之人就該一同判死嗎?這其中若有罪不至死的,豈不是冤枉了好人?”
“好人?哼……”裴厲不以為然,“闵行這麼多年貪墨多少,光是抄家便已抄出幾百萬兩,跟他牽扯之人可能有哪個真正是清白的?”
“可是……,可是……”周敞卡住,一時說不出個所以然,但就是覺着哪裡不對勁兒。
裴厲到底今晚心情不錯,酒已半酣,話也多了起來:“算起來也隻能是那些人倒黴,不過,死了也不能算在本官頭上。
”
“是啊,我也是擔心老爺,”周敞趕緊順着話說,“若是錯殺好人,豈不是老爺造業。
”
裴厲又給自己倒了杯酒,雙手舉到頭頂:“這是聖上的意思,凡涉蜃國一案,都要從重從嚴,凡有礙我大臨收複越北三州的人,一律問斬。
”
說完,一仰頭把酒喝下。
聖上的意思是從重從嚴沒錯,但也沒說要牽連無辜吧?
周敞心中冷笑,覺着這些都是當官當久的人養出來的毛病。
上面放個屁,下面都當成是打雷。
心中這麼想,但嘴上不敢真說出來,隻能又給裴厲倒上一杯,有酒好說話,今夜還長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