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時候,絡繹三三兩兩,總有宮人路過,而她則是越走周圍越安靜,連個人影也沒遇到。
又往前走了一段,面前突遇假山阻路。
剛欲退回,就聽到頭頂上方隐約傳來人聲:“戶部尚書通敵叛國的案子就這麼了了?”
聽到“戶部尚書通敵叛國”八個字,周敞整個人一顫。
元家就是被牽涉在這件案子中。
再一擡頭,才發現,她所站假山之上還建有涼亭,隻是涼亭四面有窗,此時窗子緊閉,隻有她這一側的一扇為了通風,開了一條縫。
細聽之下,那聲音似乎是個上了歲數的女人。
另一個貌似中年男人的聲音應了一個“是”。
周敞聽不太清,身子使勁兒貼在了假山石上。
緊接着,那中年男人的聲音道:“一個戶部尚書也沒什麼,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
”
“什麼事兒?”上了年紀的女人又問。
中年男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對什麼人吩咐:“剛來的信兒,你就在這兒念吧。
”
于是周敞又聽到第三個人的聲音,更輕更弱,幾乎聽不出男女:“國主病重,恐拖延不了數月,望盡快促成和談。
”
上了歲數的女人聽了又問:“這是什麼意思?”
中年男人好似歎了口氣:“咱們跟蜃國的這場仗不能再拖下去,一旦蜃國國主病亡,他們勢必支持不住。
因此他們希望我們趁現在盡快促成議和,以免……”
周敞本就聽不大真切,越往下聽,都是跟戶部尚書通敵叛國案沒有關系的事情了。
在這深宮之中,偷聽是大忌,一旦被人發現,不管想不想幹,恐怕都有性命之憂,想到這裡,她便主動不再聽下去,悄然退後。
順着來路又往回找。
兜兜轉轉倒是又看到了淨房。
剛一看到,淨房門口,引路的内監迎了過來:“蕭司樂這是去了哪裡,讓咱家好找。
”
“啊,沒去哪裡,倒是我出來的時候不見公公,繞着淨房轉了一圈去找公公來着。
”周敞順口應答。
“唉,咱家等了半天不見司樂出來,就也去方便了一下。
這淨房有規矩,倒不能混用,因此也耽擱了。
”内監倒是沒有半點兒懷疑。
周敞跟着抱歉:“都是我鬧了肚子,在裡面耽擱時間過長,讓公公久等。
”
“不消說,不消說。
”那内監倒是很好說話,引着周敞又返回瓊台。
回到瓊台之後,并無他事。
酒足飯飽,太樂署的衆人也都是幹等。
直到春日宴快要結束的時候,又召了大司樂宮鳴和蕭岚兩位合奏一曲,然後怡貴妃特地又給了些賞賜。
再之後,宴會散去,他們也被送回了教坊署。
在教坊署門前下馬車的時候,周敞餘光中好似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形似昨日一大早見過的肖丙,但再仔細看時,卻又什麼都沒瞧見。
周敞今日收集身份數據完成,明日就可再換身份,但她放不下蕭岚。
肖丙這等潑皮無賴兼賭鬼,會訛上蕭岚一輩子,如壓在她身上的一塊大石,永世不得翻身。
蕭岚沒辦法,但她周敞也真的沒有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