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敞将元亓半托半抱從地上扶起來。
“是、是。
”兩個力大的仆婦趕緊将人接過去。
“繼續掐人中,是否有參片或者什麼救急的,先給少東家含上一片。
”周敞本想跟進去,但又想起陳襲還在身後。
“是,是。
”另外兩個仆婦忙不疊答應着,其中一個沖裡面喊,“快去找段嬷嬷來。
”
段嬷嬷是後院的掌事嬷嬷,很能拿事,跟賀喜兩人也算是裡外配合,才将元家内外打理的清清楚楚。
周敞又不忘補上一句:“都請來,把最好的那幾個都請來。
”
在請大夫這方面倒不擔心,元家在錦都開着好幾家醫館和藥鋪。
“是。
”答應這聲已經是在幾步之外。
呼啦啦一群人,沒用一會兒的功夫便都從書房消失,湧去了内院。
待人都散去,周敞這才又從珠簾後走出來。
按下内心焦灼,向還站在外間的陳襲抱拳緻歉:“陳老哥海涵,我們少東家突然遭此打擊,再加上這些日子以來日夜焦心,任誰也難以挺住。
”
陳襲擺擺手:“不消說,不消說,别說她一個年輕未出閣的女子,就是已經見過世面的男子,但凡是有孝心的,聽了這等消息也難以支撐。
倒是賀老弟莫怪,我也是跟着憂心,一時欠了考慮,直言出來,驚了元小姐。
”
“哪裡、哪裡,這掐指一算,咳咳……”周敞被賀喜的口頭禅煩得要命,卻止不住,随後又趕忙做了個“請坐”的手勢,“陳老哥還請坐,老弟還有幾句話想請教。
”
“唉……”陳襲也就依言又坐回椅子裡,且不等周敞相問,便主動道,“我知你要問什麼,也正因為如此,這才挑了天黑之後過來。
”
周敞拱拱手,表示感激:“陳老哥給算一算,這件案子還有沒有轉圜的餘地?”
陳襲來時路上必定已經思慮過了,緩緩搖頭:“老哥我剛才所說是今日裴大人呈上去的奏折,大人如何判,我們做下屬的無權過問。
同樣的理兒,案情判定呈到禦前,至于陛下會如何批複,可也不是裴大人能左右得了的了。
此時錦都城内尚無人知曉,先來告知,就是讓你們心中提前有個數。
”
“如此重大的案件,怎麼判得如此草率?”周敞聽明白了,這就是說已經沒有希望了。
陳襲頓了頓又繼續:“賀老弟,你也知曉,事關蜃國,如今咱們跟蜃國這場仗也打了兩年多都沒個結果。
這件案子之所以三司會審,判得又快又急,那便是陛下授意,必要從重從嚴,否則也不會牽扯進去那麼多人,單一個戶部就有一半的人都被牽連進去了。
”
“你是說一點希望也沒有了?”周敞腦袋嗡嗡作響。
這樁事,從一開始就是親身經曆。
隻是剛開始,她并沒在意,總覺着與己無關,一心隻忙着換身份。
可是換來換去,始終還是圍繞着元家這些人、這件事打轉。
旁人不提,她在成為細巧和李掌事兩個身份時,都遭受到這件案子的牽連,又都被元亓所救。
周敞了解細巧和李掌事的内心,同情她們的無辜,更佩服元亓以一己之力,獨立支撐,遭此大難之際還不忘這些幾乎不相幹的下人。
早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已經不知不覺在心底深處,将元家的事情挂在心上。
希望元家能平安度過此劫,希望元亓能得償所願。
可是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