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送元大小姐的馬車消失在視線内,才重新回了邀月坊中。
錢大掌櫃第一時間小聲向大掌事曹榮詢問:“曹兄,你們能回來實在是太好了,真是讓人擔心死了,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唉……”曹榮未開口,先是重重歎氣。
歎氣這個功能,已經成了邀月坊中人的“标配”。
“刑部從這批歌舞伎中抓出幾個奸細,東家還關在大牢中,雖然已經向上說明這批歌舞伎是戶部尚書闵大人指明要去西南及關外采買的,但刑部似乎認定,是咱們元家與戶部串通。
”曹榮邊走邊講述。
周敞幾個跟在後面,都豎起耳朵聽。
“這……”錢大掌櫃心念飛轉,“就算這批人裡真的混入了奸細,那也不幹我們的事情,該去追那些人牙子才對。
更何況我邀月坊是受托于戶部尚書闵大人,别管是為公還是為私,那都是給闵大人辦事兒,與我們沒有關系啊。
”
“唉,誰說不是,當初闵大人非說契美族女子紅頭發綠眼睛新鮮,又說西南白鹭、幼林那些教坊裡出來的姑娘素質好,這才指定了要我們前去。
”曹榮也是一臉冤屈,“難道我們東家手上就沒有教坊嗎?那闵大人偏是看不上。
”
“唉……,闵大人也是心高。
”錢大掌櫃也不知能說什麼好。
曹榮一旦開口,便要将這些日憋在胸中的話都倒出來:“東家跟闵大人多年交情,很多事情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嗎?更何況錦都城中誰人不知,邀月坊裡有闵大人的幹股,否則這些年怎麼可能生意這般安生?”
“那闵大人上面那位可是拿大頭的,難道就做事不管了?”錢大掌櫃問。
曹榮這次沒有出聲,隻是又搖了搖頭。
幾人回轉,邀月坊中人還都未散去,兩人就也不再繼續話題。
之後,錢大掌櫃安排諸人事宜,主要是讓媽媽們帶着接回來的歌舞伎去安頓下來。
然後又讓夥計趕緊打掃一樓大廳,恢複如初。
至于曹榮和李彩鳳,也算是大難不死,自然先回去休息。
周敞跟在後面無所事事,便一個人往回走。
聽了剛才的話,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裡面牽涉也越來越多。
邊走邊想,一擡頭,忽然發現自己走錯了方向。
油中尤的院子在東邊,而她不知怎地走到了西邊。
周敞剛要轉身回去,忽然一抹大紅吸引了視線。
西院和北院住的全是邀月坊中的仆婦和婢女。
她們主要負責打理歌舞伎的日常生活,其中就包括漿洗衣物。
此時,隔着低矮的院牆,就能看到一排排用竹竿晾曬的女人衣服,其中一條大紅的短褲,在花花綠綠的衣服中尤為突出。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蓦然回首,“貨源”竟在漿洗處。
周敞拊掌大樂,左右一掃,四下無人,天賜良機。
俏沒聲地摸進院子,鑽過一排排衣物,找見那最顯眼的大紅色,一把扯下來。
剛要揣進懷中,冷不防,身後一人尖叫:“啊,有賊,有人偷衣服。
”
周敞驚慌回身。
一個穿粗布灰衣的老婦,手中拎着個洗衣服的棒槌,正站在身後。
“沒……”她本能矢口否認。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