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的表兄,此時正一臉猙獰的笑容,狠狠的吐了一口鮮血。
原來當年被送入宮中的李争一直未曾忘記項柔對他一家帶去的毀滅性災難,甚至在心中一直伺機想要報複,那夜蘇明月與蕭墨冰的對話更是被值夜的他偷聽,竟是在蘇明月離開之時尾随其後,懇求她給自己一個報仇的機會,當時的蘇明月正愁找不到人供自己使喚,見有人自動送上門,便毫不猶豫的将雪窯交給了他,以至于發生了今天這一幕。
“淩王妃莫不是當真為妖?”殿内的人一聽李争的說辭,再一聯想之前發生的一切,都開始猜測起來,眼裡或多或少都閃過了一絲不安。
“若是妖也說的過去,那姿色哪裡是凡人能有的……”
“當年淩王不是對傾城琉璃一往情深嗎,怎的她一出現就将淩王給迷惑了……”
“休得胡說,淩王妃乃項将軍之女,何來妖孽一說?”此起彼伏的謠言讓段悠之不悅的皺緊了眉頭,從人群中站了出來厲聲呵斥道。
“項将軍早在十幾年前就死了,誰知道方才出現的是誰……”
“還是說剛剛的項将軍也不是人……”不知是誰鬥膽說出了大夥心中所想,隻是話音剛落大殿内便一片死寂,葵七聽的心中一陣不爽,項連謹雖然說對七靈将甚是嚴格,卻是從骨子裡疼着他們幾個,這會兒自然由不得他們這些人這般妄加斷論,狠狠一腳踢開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就要上前教訓他們,卻被從殿外走來的人打斷了動作。
“那麼我豈不是也變成了妖?”隻見方才還在葵七肩上的小狐狸見到來人,直接蹦跶着跳到地上,飛快的奔至那人面前一躍上了他的肩頭,動作快到一氣呵成,哪怕是剛剛的戰神項連謹出現,都沒有眼前這人帶給他們的震撼大,哪怕是蕭墨冰也陡然變了臉色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
“爹爹!”葵七一見自己父親趕來,遂又放棄馬上教訓他們一頓的念頭,生氣的一甩衣袖走到了狐尊的身邊,不滿道:“山外的人果然世俗……”
“父皇?”蕭墨冰帶着一絲疑惑輕聲呢喃了一句,視線不由的來回與葵七與眼前那男子之間,竟顯得有些慌亂而不知所措。
“你果然沒讓爹爹失望。
”狐尊的眼裡滿是寵溺的笑意,甚至透着一絲隐隐的驕傲,這可是他蕭君赤的兒子呢。
“……”淡淡的一句話卻讓蕭墨冰猛的瞪大了雙眸倒退了一步,周圍的朝臣看看身為新君的蕭墨冰,又轉頭看向笑容滿面的上一任滄月皇帝,那個如今可以被稱為太上皇的人,委實不知該說些什麼,連如何尊稱眼前都人都不知道。
“葵七,你不是一直想見你的哥哥嗎?”看着蕭墨冰顯然緩不過神來,狐尊卻一臉不以為然的拍了拍葵七的肩膀,輕輕一推将她送到了蕭墨冰的面前:“爹爹可是記得冰兒小時候一直說要有個妹妹的。
”
“您沒有死?”蕭墨冰伸手接住被淬不及防推到自己面前的葵七,複又擡頭看向依舊笑着的人:“母後明明說你已經……”
“唔,世人不也都說謹死了嗎,可你們剛剛也看到了,他活的好好的,還有他的孩子……”說到這裡原本還一臉溫和笑容的人,忽的轉變了臉色,冷冷的視線一一掠過在場的文武百官:“謹是活生生的人,項柔也一樣,誰若再無休止的加于妄論……”
“臣等不敢!”言盡于此,誰還敢不俯首稱臣?且不說有眼前的人,隻怕出了這宮門也未必有人敢去外頭張揚今夜殿内之事,項柔畢竟是蕭墨淩的王妃,更有個身為戰神的父親,普天之下怕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是敢不要命去挑釁的吧。
“葵七自小在夜見山長大,以後爹爹就将她托付給你了。
”面對衆臣的反應,他是極滿意的,随即轉過頭去看着蕭墨淩,揚起了一抹慈愛的笑容,葵七長大了,總不能待在夜見山一輩子,他必須要舍得放手才行,不然怎麼能讓葵七像項柔那般找到自己的好歸宿呢?
“爹爹……”葵七一聽不由的驚呼出聲,拂開蕭墨冰的手急急地跑回了狐尊的面前,她隻是想要出來看看自己的兩個哥哥,可從未想過要離開自己的父親,離開夜見山,離開她的豆蔻啊……
“爹爹明白你的心思,可是你要知道……豆蔻将來會是獸族的王,你若沒有合适的身份,他的族人又怎麼肯接納你?”說罷溫柔的揉了揉葵七的頭發,笑了起來。
“那麼爹爹不和我們在一起嗎?”葵七聽後立馬認真的點頭應允了下來,卻仍是不舍的拉住了他的手:“這裡有哥哥,還有……娘親,雖然是哥哥的娘親,但是葵七也會很喜歡她……”
“嗯,她一定也會很喜歡你。
”說完扯出一抹苦澀的笑,那個人又怎麼會希望自己留下來呢,這樣想着便無奈的搖了搖頭,最後向着蕭墨冰望去,鄭重的囑咐道:“好好照顧葵七,做一個民心所向的好君王。
”
“兒臣一定謹遵父親教誨。
”說着将葵七拉回了自己的身邊,義正言辭的保證道:“葵乃向陽花之稱,以後葵七便是滄月的向陽公主,我蕭墨冰定傾盡全力護她一世安然。
”
“那麼,小離憂,咱們回夜見山吧。
”許君赤滿意的點了點頭,逗弄了一下肩上的小狐狸,随即漾起一抹大大的笑容,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大殿。
“糟了,柔姐姐……”瞥見地上那早已斷了氣的屍體之後,葵七才猛然驚醒般跳了起來,轉身對着蕭墨冰叫道:“帶我去看柔姐姐。
”
“來人,将屍體處理幹淨。
”說罷帶着葵七疾步跨出了大殿,徒留一室無所适從的文武百官,還有呆愣在原位的李九煙,這或許是滄月史上最糟糕的年慶了。
君瀾宮内圍了滿滿的一屋子人,得虧項柔的鎖魂鍊,使得顔一還未踏出宮門便感受到了她的異樣,随即讓月五趕了回來。
“怎麼樣?”蕭墨淩的臉上仍舊不見多少血色,恐慌的立于一邊焦急的看着床.上的人。
“還好我們沒有走遠,少主怎麼可以讓少小姐喝酒呢,她這樣的身子……”月五略顯埋怨的瞥了他一眼,待看到他那副比誰都心疼的模樣時卻又不忍心再指責什麼,随即站了起來:“放心吧,玉蝴蝶護着心脈,妖蠱心法又有着護主的本能。
”
“為什麼她的頭發……”看着那散亂在枕邊的銀色發絲,蕭墨淩眼裡更是溢滿了愧疚,若是自己留心一點,她就不會受這樣的傷。
“忘記神醫麻本了嗎?”那個人可是滿頭的白發卻長了一張永遠不老的臉蛋,聽月五這樣一說,蕭墨淩才算是真的放下了心來,舒出一口氣坐到了床邊。
“不要總是這樣吓我啊。
”說罷輕輕的握住了項柔總算有些回溫的手,心疼的貼向了自己的臉上。
屋内的其他人在月五那裡得到了放心的答案後也都跟着松了口氣,看了看床邊那人便都自覺的退出了屋去。
“你确定不後悔嗎?”在所有人都離去時,唯有月五發現了走在最後的梁初塵,由于陰陽術的束縛,項柔剛剛遭受的一切在他身上同樣奏效,以他如今的狀況,無疑是緻命的一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