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但見揚花紛紛泛煙波
我有紅酥手,徒誇好顔色,當時弦上相思重按歌遍徹
我有焦尾琴,弦斷無人和,昔人已去高樓誰與歌
幽露如啼眼,煙花不堪剪,當時眼底蘭舟悠悠去天邊
夢魂無拘束,隔世也纏綿,恍然獨坐一簾風月閑
臨水照花,花容易謝,此恨綿綿誰能解
雲飛霧散,瓊碎玉裂,望不盡殊途奈何嗟
莫非夢裡迷蝴蝶,春雨小樓一夜
花外偶遇柳下初逢竟是三生結
千山冥冥恨離别,青裳渺渺人去也
他年再續前生來世因緣劫
入了夜,項柔早早的便沐浴睡下了,白天的事讓她心裡确實很不好受,雖然梁初塵送的那把焦尾琴緩和了下她的壞心情,仍然有些困乏的早早睡了過去,屋外是此起彼伏的蟬鳴,床/上的人睡得很熟,月光從窗戶灑進來照在她粉色的臉上,柔美異常。
院内的宮女太監突然全部睡了過去,之後便是四個身影走了進來,梁初塵站在院門口,涼二與月五跟在兩側,而他們的身後慢慢的走來一個人,而那人後面又跟着閃爍着紅色瞳孔的夜四,墨色的瞳孔在柔和的月色下閃着詭異的光,淡淡的瞥了眼看着自己的人兀自走了進去。
“太子殿下請自重。
”眼看梁初塵要邁開腳步跟上去,涼二迅速的伸出手擋住了他的去路,臉上清冷一片,完全一副冷漠的态度,這讓梁初塵有些自嘲的笑了起來,這是在自己的蘭瓊,自己的皇宮,竟是連個門都進不去麼。
“還請太子殿下行個方便。
”月五看出了他的失落與難過,心中不免也有些過意不去,輕輕拂開涼二的手,恭敬的行了一禮,梁初塵自知不是兩個人的對手,更何況,那個人又不會傷害裡面的人不是嗎,于是隻得微微的一笑轉身離開,他并不嫉妒,他隻是有點不安,僅此而已。
蕭墨淩輕輕的推開了門,隻是站在門口遠遠的望着熟睡的人,方才還陰戾着的臉終于緩和了下來,或者說,是這分開的兩個多月從未露出過笑容的臉,終于有了冰冷以外的表情。
睡夢中的人卻好像是被突然夢靥住了,眉頭越皺越緊,蕭墨淩終于還是沒忍住走到了床邊輕輕坐下,伸出手溫柔的撫平了她眉間的褶皺,一身黑色的勁裝裹着他欣長的身體,此時看來竟顯得有些單薄,感受到眉間觸感的人微微的一轉頭,從被窩内伸出一隻手摸向額前,卻被蕭墨淩牢牢地抓住,那雙四季都一樣涼涼的手,讓他滿足的露出了一抹笑意,隻是有忽的皺起眉頭,輕輕的拂開她淩亂的發絲。
“竟然恨我到這般地步嗎,甯願忘掉我。
”一想起項柔為了忘記自己而吃下那顆失心丸,就怎麼都止不住心疼,拿起她的手溫柔的貼上了自己的臉頰。
“是不是愛越深恨越深?”小心的吻了吻項柔的手心,有些苦澀的笑了起來:“如果是這樣,我可以接受。
”
“夢到了什麼讓你一直愁眉不展,夢裡有我嗎?”
“柔兒真過分,睡得這麼熟,你可知道每晚我都看着枕邊空空的位置不能安睡。
”
“不過,謝謝你活得這麼快樂健康。
”
“是你讓我知道,被人愛着,是件多麼美好的事。
”
“如果夢裡的我讓你傷心了,可不可以馬上忘記,等我赢得了整個天下,一定來帶你回家。
”
“哪怕是不能得到你的原諒……但是,我可以等,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那麼長。
”
“你看,你送我的小人,我一直戴着。
”月光下蕭墨淩柔和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伸手從懷裡掏出項柔曾為他做的掃晴娘。
“我不要她替我承受災難病痛,隻想将她當做是你在我身邊。
”
“所以,等我。
”說罷俯下身溫柔的親吻着她是不是皺成川字的眉間,替她掖好了被子,雖然不舍卻仍舊站了起來,而這個吻似乎對睡夢中的人很受用,隻見她眉頭終于舒展開,輕輕的呼了一口氣,比方才安穩了許多。
看着這樣的項柔,蕭墨淩才算是真正的釋然了般,溫柔的笑了起來,閉上眼轉過身走出了房間,他怕再待下去會忍不住将她擄走,隻能匆匆的帶上門深深的歎了口氣。
“少主?”夜四見他才進去一會便走了出來,頗為不解的喚了一聲,還不忘向着緊閉的門内張望,雖然什麼都看不到。
“好好守着。
”蕭墨淩看了夜四一眼,随即轉過頭去對着涼二與月五囑咐了一聲,便邁開腳步走了出去,對着夜四又是淡淡的一句:“回去了。
”
“恭送少主。
”身後的二人仍舊是規矩的行禮,對着依然有些茫然的夜四使了個眼色,還渾渾噩噩的人才急急地追了上去。
“南邊已經快拿下了嗎?”看着消失在院口的人影,月五有些擔心的問着涼二。
“嗯。
”被問到的人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随即一個轉身靠坐在了一邊的石欄上:“不會出一個月。
”
“我以為隻有主上才能做到這般地步。
”月五一愣接着輕笑出聲,那個莽撞的少年,終于長大了,否則也不會為了項柔做到這個地步吧。
“唔,怎麼說都是主上挑中的人。
”涼二又是極淡漠的瞥了月五一眼,少有的揚了揚嘴角。
“嗯。
”
回去後的蕭墨淩更是一刻不停歇的趁勝追擊,僅用了短短的三個月便将整個南池收入囊中,幾乎真的成就了新一代戰神的稱号,正在所有人猜測下一個目标會是蘭瓊還是赤炎時,新登基的麻本漣卻首先下了降書願意将整個赤炎拱手相讓,他本就無心做君王,在柳顔離開之後更是散漫了心性,無心朝野之事,自知以赤炎的實力根本無法與現在所向披靡的滄月大軍做抵抗,與其死傷那麼多還不如自降身份以換百姓安然。
隻是如此一來,蘭瓊的處境便岌岌可危了,三國鼎立,其中赤炎都被歸降滄月,一時之間整個蘭瓊都人心惶惶,皇上更是突然離世,原本因着項柔而好轉的身子在聽到滄月大軍即将來犯時終于承受不住撒手人寰,于是,幾乎整個天下人的眼睛都看向了梁初塵,那個尚未來得及登基的太子。
蕭墨淩卻并未馬上舉兵蘭瓊,隻是安靜了兩個月才又帶兵北上,那個唯一有資格與自己争奪項柔的人,他也想要好好與他一戰,他并不想趁人之危,所以給了他兩個月的時間,而梁初塵又怎麼會不懂他的心思,自己又何嘗不想與他一決高下?
瓊花林中黑色的身影與绯色的人影對視而立,不知為何而四季不敗的瓊花開的正妖冶,大風一吹便有花瓣飄落,已經入冬,風也如刀子般刺的皮膚生疼。
“若隻為了與我一戰,你大可不必率領千軍萬馬趕過來。
”梁初塵許久都不曾紅潤過的臉此時顯出少有的健康姿态,垂着眼簾靜靜的看着眼前的人:“你知道的,隻要柔柔開口,我什麼都願意給。
”
“如此親昵的稱呼本王的王妃不覺得有些不妥?”蕭墨淩聽着他的話不由的有些不悅起來,緩緩的舉起手中的霜花劍指向一臉淡笑的梁初塵:“多謝你的照顧,以後的日子,她由我來保護。
”
(我文中的歌你們可以去聽聽,都不錯的,這章的是姻緣劫,文快結束了,有些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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