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的事,還真是說不得準呢。
“嘗一下吧,我親手做的。
”項琉璃看着他嘴邊揚起那抹笑意,便也雀躍的笑了起來,撚起一塊小糕點遞到了他的嘴邊,蕭墨淩有些為難的看着那點甜膩膩的小東西,眉頭不自覺的一皺,在項琉璃看來卻是因為自己的舉動而羞澀,便有些惡作劇般的将糕點塞進了他的嘴裡。
“咳,咳咳……”突然被塞了東西的某人顯然沒有料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因為震驚也确實因為被突然塞進嘴裡的東西,緊接着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啊,墨淩,你有沒有事啊,對不起啊,我不知道會吓到你啊……”項琉璃頓時尴尬的漲紅了臉匆匆的站了起來,走過去輕輕的拍着他的背幫他順着氣。
“沒事,我沒事。
”好不容易咽下嘴裡東西的人也終于擡起了頭來,因為劇烈的咳嗽也俨然漲紅了雙頰,不免有些厭惡的瞥了桌上的糕點一眼,這短短的一回顧卻讓項琉璃難堪到了極點。
“你,不喜歡了嗎?”看着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之色,項琉璃死死的咬住了嘴唇看着一臉淡漠的人,什麼時候開始,他也會對着自己露出這樣陌生表情了。
“……”不是不喜歡了,而是從來就沒喜歡過,他讨厭甜膩膩的東西,蕭墨淩想這樣大聲的告訴她,但是目光一觸及她受傷的神色,表情便又不可抑制的緩和了下去,無論怎樣都做不出傷害她的事情啊,哪怕是一句話都不舍得指責她。
“是不是已經,不喜歡了?”見蕭墨淩并不回答自己的話,眼裡便又升起了一股霧氣,連着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起來。
“沒有的事。
”說罷站起來輕輕的拉了拉項琉璃的手,扯出一抹的安慰的笑容,隻是那笑卻是那樣的牽強而力不從心。
“我多怕你會不喜歡了,我多怕沒有在你身邊的日子你的心就被别人填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不安……”項琉璃的手緊緊的拽成了拳,發白的骨節看上去是那樣的脆弱,蕭墨淩最終還是有些于心不忍的将她擁進了懷裡,為什麼看到這樣傷心的她,仍然還是會心疼,難道一開始就錯了嗎?還是說,事情本該就是這樣,自己與琉璃才是應該相守到老的人,在娶項柔之前的每一天,他不都這樣堅信着嗎?那個女人,她現在在幹嗎?
“什麼人?!”蕭墨淩的眉頭緊緊一鎖,松開琉璃死死的看着院子的大門。
“王,王爺……”在門口躊躇了許久的榮嬸終于畏畏縮縮的從陰影裡走了出來,滿臉的乞求之色,帶着無邊的不安,她不敢進西苑,她怕看到自己不想看的事情,但又不能放任不管,雖然項柔交代不能讓王爺知道,但是她現在唯一能想到可以救項柔的人,就隻有蕭墨淩一個,不管下場是什麼代價是什麼,她都隻要能救項柔就行,他們之間的恩怨誤會她沒資格管也管不了,但是絕不能看着項柔死啊!
“你在這裡做什麼?!”蕭墨淩的聲音冷冷的,盯着垂首而立的人。
“請,請王爺,請王爺去看看王妃……”榮嬸有些畏懼的看了看賀君頤身邊站着的項琉璃,這個曾經也待他們異常溫柔的人,此刻正冷着一張臉陰戾的看着自己,竟吓得她又匆匆的低下了頭去。
“她讓你來的?”聽到榮嬸的話,蕭墨淩不由的連語氣也放緩了下來,甚至帶着一絲期待。
“不,不是,可是王爺……”
“本王沒空。
”才剛剛平靜下去的人火氣又噌的竄了上來,惡狠狠的打斷了她的話:“下去吧。
”
“王爺,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您去看看她也不行嗎?王妃她,她……”榮嬸一想起白天見到的那副灰白的面容和滿頭的白發就忍不住顫抖了起來,這樣詭異的事情要她如何說給眼前的人聽。
“她怎麼了?”看出榮嬸的慌亂,蕭墨淩的心裡跟着猛的一緊,複又想起白天被自己摔碎的藥瓶便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她,她好像快不行了……”那樣冰冷的觸感,那樣憔悴的面容,那樣毫無生氣的眼神,怕是真的要不行了吧,說道這裡榮嬸終于忍不住老淚縱橫,伸手顫顫的抹了把臉上的淚水。
“……”她的話就像是千斤巨石猛的砸在了蕭墨淩的胸口,那個人,白天還好好的,怎麼可能一到晚上就不行了?不行了是什麼意思?是要死了嗎?白天被自己摔的到底是什麼藥,如果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讓她出了事,他……
“墨淩……”項琉璃有些不甘心的拉住了甩開自己跑走出去的人,一臉凄楚的看着回過頭來的人。
“放手。
”聲音裡是隐忍着的怒氣,隻是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怒氣是沖着誰而來,項琉璃被他的神情傷到,微微一愣卻并未松開手去,隻是拼命的搖着頭,她怎麼也沒想到項柔居然還在府上,她白天不是走了嗎,怎麼可能又回來了。
“别去她那裡,别丢下我。
”她的話裡充滿了凄哀,盈滿淚水的雙眸正倔強的看着一臉冷漠的蕭墨淩,死死的抓着他的手不肯松開:“如果兩個隻能選其一,你,是要抛棄我嗎?”
“……”蕭墨淩的身形頓了頓,眉頭也微微的蹙了起來,他心裡很堅定的選擇了項柔,可是面對項琉璃楚楚的臉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我和她隻能活一個,你,也還是要選擇她嗎?”
“不會有人死的,不會!”項琉璃如果死了他會很難過的吧,但是項柔死了的話,他或許也活不長了,這種讓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事情,他又怎麼會讓他們發生。
“你還是不信我。
”項琉璃凄楚的一笑,終于無力的松開了手去。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可我,更不能讓她有事。
”即使再不忍心,蕭墨淩仍是頭也不回的跑出了院子直奔西苑而去,項琉璃看着桌上孤零零的那盤糕點,複又看向疾跑出去的人影,一股仇恨襲上了心頭,臉色也不可抑制的陰沉了下去,奮力的将那盤精心做了一個多時辰的糕點摔在了地上,吓得仍舊站立在院口的榮嬸猛的一顫,待看到項琉璃正陰狠的望着自己時更是恐懼的倒退了數步,急急地跟在蕭墨淩身後追了上去。
“項柔!”咬牙切齒的吐出兩個字,猛的一掌竟是将那張石桌擊出了一條深深的裂痕,一臉陰霾的跟上了他們的腳步,項柔必須死她必須死!
等蕭墨淩火急火燎的趕到西苑沖進項柔的屋子時,滿臉的擔心在看到床邊站立的人後瞬間冷了下去,夜四正為項柔掖好被角點了她的睡穴,夜四告訴了她自己的身份,但僅僅隻是身份而已,他說他是冥王手下的人,而冥王就是項柔的父親,他隻是不懂得如何安撫眼前防備而脆弱的少女,所以他說了實話以博取信任,隻是項柔在得知實情後卻怎麼都不肯睡去,他還要回夜見山看自己的小狼崽,可不想留下來講故事的。
“你究竟是誰?”蕭墨淩自然記得眼前的人就是那日回滄月路上搭救自己的男子,隻是為何會在項柔的房間?
“啊?!”突然闖進來的項琉璃見到夜四之後一聲驚叫,倒退了數步露出了滿臉的恐懼。
“你竟然還沒死!”一語激起千層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