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項柔便出了淩王府,冉度與項琉璃正收拾好了一切在将軍府等她,隻是待他們二人看到項柔進門便不由的露出了一臉的驚訝,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看着項柔手中的包裹。
“你這是做什麼?”項琉璃明顯要激動許多,搶在冉度之前問道,不安的看着項柔。
“将藥喝了吧。
”項柔則并不理她,隻是兀自将藥塞到了她的手裡,安靜的立在一邊。
“你先喝藥。
”冉度伸手攔住欲上前的項琉璃,略微皺眉的走到了項柔的面前,同樣不解的問:“出了何事?”
“我想爹爹了。
”淡漠的看了冉度一眼,随即倔強的别過了臉去。
“……”看着項柔蒼白的側臉,冉度隻是抿了抿嘴卻出乎意料的吐出一個字:“好。
”
“真的?”項柔本就沒抱有太大的希望,更沒有想過冉度會如此爽快的答應自己,此時見他竟是毫不作假的應承自己,不免露出了一臉的欣喜。
“我攔得住你麼?”見項柔終于露出一絲笑意,冉度才頗為無奈的扯起了嘴角,若是她執意要去,恐怕是誰也攔不住的,與其讓她一個人上路,倒不如與自己同行更來得方便。
而項柔則仰頭看着冉度滿目的疼愛,埋頭撲進了他的懷裡,幸好,自己還有親人,除了蕭墨淩還有可以依靠的人。
“多慶幸有你們!”項柔将腦袋埋在他的懷裡,發出悶悶的聲響,好一會兒才擡起頭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來。
“傻瓜。
”冉度看着她滿足的模樣同樣笑開了去,語氣裡滿是寵溺的口吻,伸手将項柔耳邊的發絲溫柔的撫至耳後,他想,他的柔兒就該這個樣子笑,唯有笑容最适合她。
“你有,與墨淩說嗎?”項琉璃放下碗走了過來,小心的看了眼項柔便低下了頭去:“你是真的誤會墨淩了……”
“你想說什麼?”正開心着的項柔見她過來不免又拉下了臉去,不悅的皺眉退了一步。
“墨淩他愛你。
”項柔生氣時的冷漠模樣她不是沒見過,此時見她又擺出這副冷臉更是急切的解釋起來,說完才略覺不妥的别開了頭去。
“我知道。
”項柔回答的異常幹脆,似乎事情本來就該是這樣一般,仍舊冷冷的看着項琉璃。
“那你為何……”項琉璃明顯被她理直氣壯的回答弄的錯愕,擡起頭不解的看着項柔,她居然說她知道?她憑什麼說自己知道,又那樣咄咄逼人。
“自己的夫君與别的女子三更半夜共處一室,難不成我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了嗎?”說罷冷着的臉更是拉長了幾分,惡狠狠的瞪着眼前的項琉璃。
“你真的誤會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說了,好吵。
”項柔見她仍想繼續說下去,又一次不悅的打斷了她的話,無論事實真相如何,項柔都不願再提起昨晚的事,那對她來說無疑是又一次淩遲。
“事已至此,便無需多說了,拿上東西趕緊上路吧。
”冉度看到項柔滿臉的抗拒,不忍的拉過她冰冷的小手,随即轉身與她一同走出了門去。
項琉璃看着他們依偎在一起的身影與緊握的雙手,心中更是委屈萬分,以前,從來都是自己被人捧在手心裡疼着,為何一到了他的面前,自己卻成了被忽視的那個,這樣想着,對項柔的嫉恨不免又多了些,咬緊了嘴唇才擡起腳跟了出去。
待他們三人剛出了院子,從更深的後院内便走出來一個身穿灰白色道服的女子,長發高盤,在頭頂紮成一個髻,素面朝天,俨然一副道姑的模樣,年紀三十上下,雖未着妝卻給人一種冷豔感,尤其是眉角的那朵桃花,更是襯的她風情無限。
“夫人,還要再等嗎?”那女子身後的婢女同樣着一身道袍,瞥了眼門口消失的人影,低下頭去恭敬,甚至帶些畏懼的問。
“她本就是不為世人所知的存在,我又怎麼會允許她的孩子繼續安然的存活下去?”那女子說罷便不屑的冷笑了一聲,仰起頭看向一邊的桃樹,仿佛那裡還能見到當年那個風華絕代的少年微笑的模樣,桃花落了他滿身,女子這樣想着,嘴角的笑意也不由的溫柔了起來,眼裡也全是幸福的神色。
“這世上唯有夫人才配得起将軍。
”那婢女見她露出少有的溫和姿态,便又緊跟着恭維了幾句,誰想那女子竟是突然冷下臉來,轉過身反手就給了她一巴掌,竟生生将她甩出去五米遠,吐出一口血來。
“項連謹,你騙得了世人卻唯獨騙不了我蘇明月,你以為你能躲一輩子嗎?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藏多久?!”這突然一臉陰霾的女子,正是項琉璃的生母,蘇映月的胞妹,項連謹當年明媒正娶的妻。
“夫人……”那婢女吃力的爬了起來,驚恐的看着她卻不敢再上前,隻是唯恐丢了性命弱弱的喚了一聲,死死的低垂着腦袋。
“琉璃,你如此軟弱叫母親怎麼放心?”蘇明月想起方才項琉璃隐忍的哀傷模樣,又想起那人當年也是這般從自己身邊搶走了項連謹,如今她的女兒又要來破壞琉璃的幸福嗎?這究竟算不算一段孽緣?想到這些,蘇明月的眼神也跟着陰冷了起來:“母親定不會讓人奪走你的一切。
”
項柔三人未帶一個下人便出了門,冉度駕着車,她與項琉璃坐在馬車内,項柔一手托腮看着窗外,剛出了城門,外面仍是寬闊的大道,兩邊是無窮無盡的樹林,項琉璃則端坐着,時不時的擡頭觀察着項柔,卻是無論如何都看不透她。
“我比度哥哥還好看?”感受到項琉璃的目光,項柔抿了抿嘴頭也不回的開了口。
“你在想什麼?”項琉璃被問的臉上一紅,急急地瞥了眼被車簾擱在外頭的身影,小聲的反問。
“關你什麼事?”兩人的位置無論怎麼擺放都是情敵的身份,項柔實在是對她沒什麼好感,說出的話也不免多了份不耐煩,正要再奚落她幾句,馬車卻突兀的停了下來,二人皆是不解的一愣,聽到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便不由的不安起來,沒過一會兒馬車的簾子就被來人猛的掀起,柳顔陰戾的臉便出現在了眼前,項柔見到久未謀面的她,心中一喜竟是忘了此時的處境,開心的笑着應了上前,迫不急到的叫道:“顔姐姐……”
“……”柳顔淡漠的掃了一眼笑容滿面的項柔卻并不搭理,隻是轉頭看向一臉慘白的項琉璃,自被柳顔三番兩次的陷害之後,項琉璃見到柳顔便無端的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感,此時見她這般冷冷的仇視着自己,更是害怕的往裡挪了挪。
“與我一同回赤炎?”冉度仍是一臉的平靜,坐在馬車一邊,一手拉着馬缰,一手不動聲色的拂開柳顔撩起簾子的那隻手,将她們三人隔了開來,項柔這才微覺不妥的皺皺眉,有些心虛的抿緊了嘴唇,瞥了眼項琉璃兀自下了馬車。
“漣?”剛探出腦袋便有一隻白皙的手伸到面前,項柔擡頭才看清來人正是麻本漣,見項柔一臉驚訝的模樣不由的溫柔一笑,歪了歪腦袋,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
“你,也要回赤炎嗎?”麻本漣也并未料到項柔會在車上,這會兒看她從車上下來,不由的轉頭看看冉度又轉回頭來不确信的看着項柔,輕聲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