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推開了那扇記憶中的木門,陳舊的門軸發出吱呀的聲響,在甯靜的午後顯得格外刺耳。
他緩緩踏進院子,灰塵在腳下輕輕揚起,陽光透過稀疏的樹葉,斑駁地灑在輪椅上的大霞身上。
她靜靜地坐在那裡,身影在光影中顯得如此脆弱而孤獨。
“大霞,我來了。
”二狗的聲音輕柔,仿佛怕驚擾了這一方甯靜。
大霞緩緩擡起頭,那雙曾經充滿活力的眼睛如今已蒙上一層淡淡的憂傷。
看到是二狗,她的嘴角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二狗,你怎麼來了?”
二狗走到她身邊,蹲下身,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糖果,遞給大霞:“我路過,就來看看你。
記得你以前最愛吃這個。
”
大霞接過糖果,手指輕輕摩挲着包裝紙,聲音帶着些許顫抖:“謝謝你,還記挂着我。
”
就在這時,黑丫從廚房裡走了出來,看到二狗,她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很快被熱情的笑容所取代:“二狗來了啊,正好,我去做點飯,你們先聊。
”
二狗坐在大霞對面的石凳上,看着她瘦削的臉龐,心中湧起一股說不出的酸楚。
“大霞,這些日子過得怎麼樣?”二狗輕聲問道。
大霞微微歎了口氣:“還能怎麼樣,就這麼過呗。
每天就是在這院子裡曬曬太陽,也沒别的事兒可做。
”
二狗心疼地看着她:“别太難過了,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
大霞苦笑了一下:“好起來?我這腿都廢了,還能怎麼好起來。
”
二狗握住她的手:“别這麼說,你還有我們呢。
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
大霞的眼中閃過一絲感動:“二狗,你對我真好。
可是我現在這個樣子,隻會拖累你。
”
二狗搖搖頭:“說什麼拖累不拖累的,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就應該互相照顧。
”
這時,黑丫端着茶水走了出來,放在石桌上。
“二狗,你現在在做啥呢?”黑丫問道。
二狗喝了一口茶:“我現在經營對俄貿易公司,還過得去。
”
黑丫眼睛一亮:“大生意啊?賺錢不?”
二狗笑了笑:“就是倒騰點俄羅斯的東西回國賣,賺了些錢。
”
黑丫羨慕地說:“真好啊,不像我們,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
大霞瞪了黑丫一眼:“黑丫,别亂說。
二狗能有今天也不容易。
”
黑丫撇撇嘴:“我這不是實話實說嘛。
”
二狗連忙打圓場:“沒關系,黑丫說得也對。
你們現在的生活确實不容易。
不過别擔心,以後會好起來的。
”
三人沉默了一會兒,氣氛有些尴尬。
二狗打破了沉默:“大霞,還記得我們以前在田裡幹活的時候嗎?你總是能唱出最好聽的歌。
”
大霞的臉上露出了懷念的笑容:“是啊,那時候的日子雖然苦,但心裡是甜的。
”
二狗也笑了:“那時候你唱歌,我就在旁邊給你打拍子,可有意思了。
”
黑丫插嘴道:“你們那時候可真浪漫。
不像我,整天忙裡忙外的,也沒個清閑的時候。
”
大霞笑罵道:“你就知道抱怨,也不想想自己多幸福。
”
黑丫不服氣地說:“我幸福啥呀?離婚後,現在也我連個男朋友都沒有。
”
二狗開玩笑地說:“你長得這麼漂亮,還怕找不到對象?”
黑丫白了二狗一眼:“漂亮有啥用?現在的男人都現實得很,誰會要一個二婚的窮丫頭。
”
大霞安慰她道:“别這麼說,緣分這東西,說來就來了。
”
黑丫歎了口氣:“但願吧。
”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過去的事情,笑聲在院子裡回蕩。
然而,當話題轉向現實,二狗的眉頭緊鎖起來。
“你們現在的生活怎麼樣?我聽說,你們的日子并不好過。
”二狗擔憂地看着大霞和黑丫。
大霞低下頭,沉默了片刻。
黑丫接過了話茬:“還能怎麼樣,湊合着過吧。
大霞的身體這樣,我也找不到什麼好工作。
”
二狗歎了口氣,他從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大霞的手中:“我現在生意做得還不錯,這裡有一些錢,你們先用着。
我還在縣裡找了個門市,準備開個文化用品店,交給你們經營,這樣你們以後生活也算有了着落。
”
大霞和黑丫驚訝地看着二狗,眼中閃爍着感激的淚花。
大霞連忙推辭:“二狗,這怎麼行?我們不能要你的錢。
”
二狗握住她的手:“大霞,你就别推辭了。
這錢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但是能幫你們度過難關。
再說了,你們以後自食其力,我看着也高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