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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2章 夢裡什麼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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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卒裡面願意跟李嗣業走的人,也不止這個數! 說到底,還是他們這些将領太過想當然,考慮問題的時候,都是把基層士兵當做貨物一般,從來不在乎那些人怎麼想的。

     無奈之下,李嗣業從那些願意跟自己去“建功立業”的新兵之中精選了五十人,配了五十匹馬,離開軍營向東而去。

     而高仙芝則是帶着其他人,返回了潼關。

    他帶着安西北庭軍的老部曲走了,留下一個叫馬璘的将領,帶着剩下的人守潼關。

    此人也是關中本地人,對于高仙芝來說,馬璘願意接手這個爛攤子,再好不過了。

     …… 轵關陉素有太行八陉之第一陉之稱。

     這條路的起點,在侯馬南峨嵋嶺和紫金山相交處的鐵刹關,距離蒲州不遠。

    向東南方向從王屋山與中條山之間的垣曲盆地穿過,終點在河内的濟源城,位于河内。

     從地理條件便能很明顯看出,這條路行軍危險性極大,而且道路狹窄崎岖。

     但它卻有一個最明顯的好處,就是近! 千不好萬不好,都抵不過一個“近”字。

     這是蒲州到河陽三城,近乎于直線距離的道路,也是兩地之間最近的一條路,沒有之一。

     而且這條路,是春秋時期便已經成型。

    千百年來,路線十分成熟穩定。

    地質災害也少。

     經過一番長途跋涉,李光弼帶着一萬河西兵馬,抵達了轵關道的出口濟源城。

    這裡隻有李寶臣麾下的一千老弱鎮守。

     花費了不到一個時辰,李光弼命人拿下此地,十分輕松。

     并且打聽出了前方的敵軍兵力部署。

     安守忠領兵一萬,分别屯紮于河陽三城,以為前鋒,具體分布不明。

     而北面的濟源城,隻不過是作為預警的前哨而已,這座城的府庫内幾乎是要什麼沒什麼。

     此外,李寶臣還在洛陽留有數萬兵馬以為後援。

     簡單說就是,寶臣大帥嚴陣以待,防守密不透風,完全沒給李光弼一點機會。

     一時間,李光弼亦是感覺目前的戰況有些棘手。

     這天,他站在濟源城的城樓上眺望遠方的北中城,視野盡頭,隻能看到一個很小的黑點。

     心情變得煩躁起來。

     “控鶴軍現在在哪裡?” 李光弼詢問身邊的郝廷玉道。

     按照計劃,高仙芝統帥的潼關兵馬,會和控鶴軍交替掩護,在黃河南岸圍城打援。

     要是照正常進度,他們也該打到洛陽城下了。

     所以按照正常的情況來說,河陽三城的兵馬應該會收縮到一處,讓出北中城,便于洛陽的兵馬增援。

     而官軍會多點進攻,順帶打援。

     李寶臣要分出三路兵馬作戰,兵力無形中被攤薄了,可謂處處都是破綻。

     按道理,應該可以偵查到敵軍在頻繁調動才對。

     但好像,目前李寶臣……還挺坐得住? 李光弼心中直犯嘀咕的,戰況跟自己預想的差太遠了。

     南岸的官軍現在早就應該掀起攻勢狂潮了呀? “大帥,現在這情況,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啊?” 郝廷玉小聲問道,并未回答李光弼的問題。

     他們派出斥候,沿着黃河兩岸都偵查了一番,結果讓李光弼大吃一驚! 壓根就沒有看到什麼官軍,倒是發現汴州的宣武軍,在荥陽以西建了一座規模巨大的營寨,防守森嚴。

     而高仙芝也好,李懷光也好,他們的部曲,連個鬼影子都沒瞧見。

     “按照腳程,我們應該是最慢的一支兵馬,為何我們都拿下濟源了,卻不見河對岸的兩支兵馬? 我們隻是一支偏師呀。

    ” 李光弼自言自語道,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們的糧道不好維持,所以計劃是迅速打通河陽三城,然後通過南岸的糧道,緩解一下自身缺糧的困境。

     但現在看來,他們居然變成了一支“孤軍”! 而且目前剩下的糧草,已經不足以支撐他們返回蒲州了! “大帥,顔侍郎來了!說是有要事相告!” 一名親兵在李光弼身後禀告道。

     顔侍郎? 李光弼回味半天,才想起來,所謂的“顔侍郎”,那是顔真卿的族兄,兵部侍郎顔杲卿! “本帥這便去,你也一起吧。

    ” 李光弼對郝廷玉吩咐了一聲,二人匆匆忙忙來到濟源縣的縣衙,就看到身上穿着單薄布衣,一身落魄如同乞丐般的顔杲卿! 要不是見過顔杲卿,李光弼都懷疑此人是假冒的。

     “怕節外生枝,故而喬裝改扮。

    ” 不等李光弼發問,顔杲卿便面色尴尬的擺了擺手說道。

     “顔侍郎有話請直說,這裡是縣衙,卻也是軍營。

    ” 李光弼直言不諱說道,面色嚴肅看着顔杲卿。

     “控鶴軍反了,天子死于亂軍之中,長安淪陷一片混亂,大概就是這些事情吧。

    ” 顔杲卿長歎不止,一邊說一邊搖頭。

     “你這不是坑我們嗎?” 郝廷玉上前一把揪住顔杲卿的衣領,見李光弼面不改色盯着自己,這才緩緩松開手。

     “控鶴軍成叛軍了,高仙芝的兵馬,大概也不會來洛陽了,所以我們現在成孤軍了,對麼?” 李光弼沉聲問道。

     如果是這樣,那麼之前觀察到的種種不合理現象,就完全說得通了。

     顔杲卿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大概也沒必要去說了。

     “那麼,現在隻有汴州這一條活路可以走,隻不過,也不是那麼好走的。

    ” 李光弼指了指放在桌案上的地圖,對郝廷玉說道:“我們要一路向東前往河陰縣地域,在此渡過黃河。

    誰能保證,李寶臣不會帶兵追擊我們?” 顔杲卿無言以對,李光弼對于戰局的敏銳,遠勝于他。

    根本就不用顔杲卿開口,李光弼就直接問“怎麼才能去汴州”。

     而不是該不該去汴州,或者該去哪裡這樣的廢話。

     其實,在李光弼看來,這附近除了汴州外,四周都是絕地,哪裡還有其他活路可以走啊! 李懷光這個坑貨真踏馬該死! 李光弼在心中大罵此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大帥,沒有人接應,我們必定會被李寶臣圍而殲之。

    末将建議派人跟方節帥聯系,讓他出兵接應我們渡河。

    ” 郝廷玉對李光弼抱拳行禮道,完全将顔杲卿當成了一個透明人。

     當帶兵的武将們聽到了控鶴軍嘩變,長安淪陷,天子殒命的消息後,他們自己就作出判定了,壓根輪不到顔杲卿這個兵部侍郎對他們說三道四,指手畫腳。

     更别說聽從安排和指揮了。

     這世道變了啊,再也回不去了。

     顔杲卿看着面不改色給部将下達種種軍令,把自己晾在一旁的李光弼,心中忍不住幽然一歎。

     屬于武将們的時代,終究還是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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