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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章 扶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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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大明宮,紫宸殿正殿。

    李琩正在召集幾個大臣商議大事,嗯,或者說是這幾個大臣,将李琩強行留在大殿内也行。

     秋天是收獲的季節,也是外出遊玩的好時節。

    然而秋日的涼爽與繁茂,似乎與大殿中的人無關。

     無論是閉目假寐的李琩,還是面色憂慮的幾位大臣,沒有誰的臉上帶着笑容。

     有人滿不在乎,有人憂心忡忡,他們之間,似乎天然就帶着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諸位愛卿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

    ” 李琩坐在龍椅上懶洋洋的說道,翹起二郎腿,毫無一個天子該有的儀态。

     當然了,在場幾個大臣也都當做沒看見這一幕。

    隻要李琩不在政務上掣肘胡來,随便他在大明宮内做什麼都行! 自從大仇得報,李琩就想宣布退位,然後隐居華山。

     可是,長安城内的那些王公大臣們,又怎麼可能讓他隐退呢! 殺父弑君以後還想跑?門都沒有! 如果李琩隐退了,那将來要是有人要清算基哥暴斃的這筆賬,會算到誰頭上? 一個已經退位的天子,扛得住這麼大一口黑鍋麼?既然扛不動,那肯定得李琩身邊的臣子來扛啊! 于是在中樞朝臣們近乎軟禁一般的“勸說”下,李琩也隻好勉為其難的留在大明宮之中,根本不能外出。

     但李琩也借此機會徹底擺爛了。

     宰相說什麼就是什麼,議政堂商量好什麼事情,他直接下聖旨就行。

    從來都不問行不行,好不好,對不對。

     然而,在這樣近乎于“無為”的狀态下,長安城内的政務,居然運轉得很順暢!原本混亂的關中各州縣,都陸陸續續在恢複正常。

     李琩這個天子在失去職能後,朝廷内外似乎……更精神了。

    沒有出什麼亂子,甚至不需要他站出來平息事态。

     林林總總的怪事,時常讓李琩感覺無趣。

    大仇得報的他,如今剩下的便隻有空虛。

    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提起他的興趣,每日處理政務的心态,更像是在看戲。

     “陛下,如今天下紛亂,朝廷用度不夠,需要改革稅制。

    簡單的說,就是要多弄些錢。

     微臣懇請改革鹽稅,行榷鹽之法。

    ” 此時此刻,擔任戶部尚書的第五琦,站出來對李琩叉手行禮說道。

     朝廷為什麼會沒錢了呢? 因為河北叛軍不可能将河北的稅賦給長安上供啊! 因為河南很多州縣都處于半獨立狀态,賦稅也不可能給長安上供啊! 因為經濟中心洛陽已經淪陷,很多關中以外地區的稅賦,雖然願意送來長安,卻也根本運不進關中呀! 不過這不關李琩的事,天塌下來,也有一大堆陪葬的。

    所以此刻他隻是安安靜靜坐在龍椅上,聽着第五琦的奏疏,面無表情的說了兩個字。

     “準奏!” 我踏馬都還沒說内容呢!你就同意了? 第五琦是個負責任的臣子,對李琩這種事不關己的态度很是不爽,更是無言以對。

     但不管怎麼說吧,這種“蓋章天子”,總比基哥那種喜歡折騰的辣雞強得多。

     于是第五琦對李琩叉手行禮解釋道: “微臣是打算,在西北、荊襄、兩淮、江南等地,設置鹽倉。

    在所有産鹽之地設立鹽官。

    鹽戶專門生産食鹽,所産之鹽全部由官府收購和運銷,嚴禁私自出售。

     如此一來,便可以收到足夠的稅款,以供軍需之用。

    如今關中兵馬不足用,需要擴軍備戰,收複失地,無論做什麼都需要錢。

     鹽稅六倍于售價,就可以滿足需求了。

     請陛下明察。

    ” 榷鹽法不是什麼新鮮事,說白了就是食鹽國家專賣,外加收重稅!這樣做的好處,是将稅賦加到了暗處,是一種間接稅,被收稅的人感受不到。

     而且還有個好處,那就是逃稅的大戶們,也一樣要吃鹽,等于是交了間接稅。

    這樣一來,便擴大了國家稅收的基數。

     不過壞處也很明顯,一來加重了普通百姓的生活負擔,二來則是會養出“亦商亦盜”的鹽商群體。

     曆朝曆代用榷鹽的很多,隻是看似都是榷鹽,裡面操作細節的不同,卻會導緻結果大相徑庭。

    這是一門很高深的治理學問。

     話說回來,稅賦六倍于原售價……多少是有點吃相難看了。

     “準奏。

    ” 李琩面色平靜說道,像是沒聽到第五琦說的内容一般。

    其實他根本就不懂實行榷鹽的後果會如何,朝廷要付出什麼代價。

     就算懂,也沒什麼話想說。

     人各有命,百姓有百姓的命,權貴有權貴的命,帝王有帝王的命。

     鹽貴,那就少吃。

     李琩不想替底層人操心,就像底層人也不為他的命運操心一樣。

     大家都是苟活着,鹽稅收了也不是用在他李琩身上,李琩隻想當一條躺平的鹹魚。

     因為現在明面上李琩是皇帝,然而他對于政務軍務根本插不上手,那些大臣與各軍主将,也習慣于李琩不插手了。

     或許,這便是他還沒被野心家殺死的主要原因吧。

     雖然李琩弑父名聲不太好,但是他不妨礙大家蠅營狗苟呀! 怎麼能說他人憎狗嫌呢? “陛下,微臣請奏,賣官鬻爵。

    ” 顔真卿對李琩叉手行禮說道,從袖口裡拿出一份奏折給程元振,後者将其帶到李琩面前。

     不管事歸不管事,奏折還是要看看的。

     李琩打開奏折一看,頓時心驚肉跳。

     顔真卿的建議也很簡單:朝廷不是沒錢了麼?民間有啊!特别是兩淮與江南,富戶多的是啊! 隻不過嘛,這賣官也是有講究的。

     朝廷不賣正兒八經的官位,隻賣明經科的中舉資格! 隻要誰肯出錢,那他就是明經科中舉了,立刻擁有當官的資格(不是說就當官了)。

     這玩意對于那些渴望當官又考不上科舉,家裡條件不錯的官宦之家來說,是很有些吸引力的! 你說顔真卿賣官了麼? 并沒有呀,他隻是賣出了“當官的資格”,但是選官的權力,還在吏部手中呀。

     讓買了明經科中舉,擁有選官資格的人在家等着,按照吏部的用人規則,那些人最起碼都要等三年。

     誰知道三年後是什麼光景呢? 所以不管怎麼說,這一招的副作用還是可控的,卻可以解朝廷缺錢的燃眉之急。

     當初基哥讓顔真卿辦了很多無下限的差事,現在顔真卿也是有樣學樣,将那些招數提煉精華,以毒攻毒。

     “準了,現在關中實行吧,江淮太遠,就算收到了财帛,也很難平安運回關中。

     顔愛卿量力而行吧,能收多少算多少。

    ” 李琩意興闌珊的擺了擺手說道。

     其實,顔真卿也就有此一說,沒想過能在江南與兩淮順利實行。

    能在關中搜刮一番,應該就能暫時對付一下了。

     “謹遵陛下之命。

    ” 顔真卿對李琩躬身行了一禮。

     此刻他發現在旁邊一直不說話的李泌,有些過于安靜了。

     李琩看向他詢問道:“李相公又有什麼事情要說呢?” “回陛下,河北賊軍史思明部,已經從河東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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