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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2章 輕舟未過萬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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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早晨定下方略。

    ” 方重勇大手一揮,讓麾下衆将先去休息。

     實際上則是他已經從群策群議中找不到方法,想自己獨斷而已。

     當衆人離開之後,方重勇盤起腿,凝視着桌案上的敵軍分布圖。

     如果把何昌期的馊主意算上,目前有四個選項可以選。

     第一個是攻打長蘆縣城。

     第二個是攻打滄州城。

     第三個是燒毀運河上的臨時堤壩。

     第四個則是跟高邈py交易,雙方演戲過關。

     每一個都各有利弊。

     如果選擇第一個或者第二個,屬于是間接解除圍困。

    無論是燒掉堤壩也好,py交易也罷,隻要打瘸了高邈的一條腿,那自然都可以實現。

     而直接選擇第三個或者第四個,則有慘敗的風險。

     并且這個風險還不小。

     思來想去,方重勇還是覺得,第三個最直接,成功率也最大。

     他們這支孤軍,唯一可以依仗的便是時間差。

     剛剛痛毆了回纥人,一定會讓圍追堵截的河北叛軍,心悸不敢貿然接戰。

     倘若攻打城池,無論是哪一座城,都很難在短時間内攻克,退一萬步說,就算攻城順利,也會造成自己這邊産生極大傷亡。

     得不償失。

     唯有第三個,可以用火攻解決木制堤壩,然後隻要趁勢讓船隊通過運河便好。

     船上的床弩,也可以掩護船隊行進。

    過了這個關口,就不用擔心高邈追擊了。

     銀槍孝節軍應對追擊還是很有經驗的。

     從時間上看,這個方案速度最快。

    隻要成功,那就直奔幽州方向而去。

     要不要莽一次呢? 方重勇心中實在是沒底,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他忽然有點理解為什麼古今中外,很多主将在重大決策前,都喜歡占蔔啊、抛色子或者賭一把之類的了。

     實在是心理壓力過于強大,以至于難以承受。

     方重勇就這樣左思右想,一夜沒合眼。

     等他走出船艙透氣的時候,才發現朝陽早已挂在地平線上,整條永濟渠都被染紅,跟布滿了血水一般。

     方重勇召集衆将在船頭開會,然後發現這些人一個兩個都頂着黑眼圈,跟熊貓差不多少。

    大敵當前,境況不妙,能睡得着覺的人,那确實是真的鐵憨憨。

     就連何昌期都不敢說渾話了,生怕一語成谶。

     “你們考慮得如何了?” 方重勇深吸一口氣問道。

     迎面吹來的河風,讓他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一點。

     “我等皆聽從節帥号令!” 衆将一起跪下請戰道。

     想不出來,那就不要想了,方重勇說啥就是啥,這幫丘八辦事也是幹淨利落。

     “既然諸位都已經下定決心,那本節帥也不含糊。

    ” 方重勇拔出疾風幻影刀,指着天邊的朝陽說道:“那就有進無退,擋我者死!直接駕船沖過去,燒了那狗堤壩!” 哈? 跪在地上請戰的衆将都傻眼了。

     他們萬萬沒想到,方重勇是真的虎! 在他們看來,這一招風險是最大的,沒有之一。

     高邈既然布置了防線,他如何會不知道運河這地方是最脆弱的呢? 既然知道,那肯定會重點防範啊! 而且那條木制堤壩,也不是說想沖過去就能随随便便沖的。

     這裡很可能有守軍不說,還有長蘆縣城的守軍可以快速增援。

     但是銀槍孝節軍,要到地面上陸戰,那是需要準備時間的。

    人員與馬匹下船和登船,集結後整隊,都需要時間。

     以前都是大家都是在地面上已經提前準備好了,所以不在乎這個。

    現在情況不同了。

     “節帥,這樣風險是不是有點大?” 車光倩疑惑問道。

     大家都在船上不能到陸地上集結,銀槍孝節軍就算是有千般本事也耍不出來啊! “是啊節帥,末将以為還是得先斷高邈一條腿,才方便沖過去。

    ” 王難得也是持不同意見。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到底想作甚?” 方重勇頓時怒了!環顧衆将怒目而視! 他好不容易在權衡了一夜利弊後,才下定決心莽一波,沒想到麾下這幫吊人,關鍵時刻居然說這不行那不行。

     打仗哪裡沒有風險的,難道攻打長蘆或者滄州城,就沒有風險嗎?真當身後的追兵李寶臣會放水啊! 方重勇可不敢押寶這位“傻子”。

     正當氣氛僵持的時候,一位親兵匆匆忙忙跑來,在方重勇耳邊低語了幾句。

     “嗯?” 方重勇眉毛一挑,有些不敢相信聽到的事情是真的。

     高邈居然派人來接洽,不應該啊! “把人帶上來吧。

    ” 方重勇對親兵吩咐道。

     不一會,人被帶到。

     那人看了看左右,欲言又止,似乎是嫌棄現場的人太多了,不方便說話。

     “節帥,他身上沒有兵刃。

    ” 親兵小聲提醒了一句。

     但方重勇卻是擺了擺手說道:“這裡都是本節帥的心腹,事無不可對人言。

    ” 他看向來人問道:“各為其主,高邈有什麼要教我呢?” 那人臉型細長,身材瘦小,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穿着唐軍軍服也不像個軍人,反倒是身上帶着很重的文人氣息。

     五十多歲的模樣,并未自報家門。

     “方節帥大禍臨頭了,居然還能鎮定自若,倒是令李某佩服得很。

    ” 那人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似乎并沒有将方重勇當回事,言語中頗有輕佻之意。

     你踏馬哪根蔥啊,這麼嚣張? 方重勇身邊衆将都怒了!手握刀柄想拔刀斬人! “李先生請船艙一叙。

    ” 方重勇卻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車光倩等人都面面相觑,不明白這一茬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他們顯然不能跟在方重勇身後,隻好在船艙外等待。

     船艙裡面,方重勇和那位李姓信使坐定後,那人才摸着下巴上的胡須笑道:“高邈這一手,讓方節帥很難受吧?” 他似乎胸有成竹的樣子,一句話就說到點子上了。

     方重勇若無其事笑道:“李先生猜錯了,土雞瓦犬,本節帥三日便可破高邈。

    ” 聽到方重勇的“豪言壯語”,眼前這位高邈派來的信使呵呵一笑,似乎對他的反應見怪不怪。

     “方節帥果然如那曹孟德般,狡詐非常,善于僞裝。

     李某已經跟高邈交待過,務必要在堤壩處埋伏重兵,輔以火油茅草等引火之物,定叫爾等船隊來了有去無回。

     方節帥,李某有沒有猜錯?” 艹! 方重勇吓得霍然起身,随即冷靜下來,又緩緩坐了回來。

     “請先生教我。

    ” 方重勇叉手行禮,對着那位信使深深一拜! 殺人的家夥,是不會跟你廢話的。

    反過來說,此人說這麼多話,定然沒有惡意。

     “其實,李某雖然是高邈的信使,但更是裴公的親信。

     這次來此,便是前來助方節帥一臂之力的。

    ” 那人微笑着将腰牌遞給方重勇。

     隻見木牌的背面,寫着“靜塞軍”“李筌”五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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