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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人之患在好為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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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贽那一夜遇到的突襲,隻是噩夢的開始。

     此後數日,隻要有人離開清河縣縣城範圍去征糧,就會有銀槍孝節軍的騎兵跟蹤而至。

     由于河北叛軍幾乎把貝州本地人都得罪幹淨了,所以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給方重勇報信。

     而銀槍孝節軍不僅是後發先至打擊征糧的隊伍,而且還使用了河北邊軍不熟悉的戰術: 即西域騎兵标槍戰法。

     這是當年銀槍孝節軍遠征西域的時候,跟安西軍的人,學習的一種戰術。

     中原不常用,但在西域很普遍。

     比如說安西軍将領白孝德,他使用的兵器除了唐軍制式裝備外,還有兩根夾在腰間的短矛。

     可以作為标槍使用的,也可以在交戰時作為雙手矛使用,非常靈活。

     曾經用這一招在戰場上立下不少功勞。

     而安西軍是全騎兵配置,面對西域小國步兵中常見的刀盾+長矛組合,也有着自己獨特的破陣之法。

     要不然仗真的沒法打了,騎兵不可能傻乎乎的沖陣。

    他們幾乎每次都是以少勝多,一場戰争下來如果真的硬拼,估計軍中馬匹打幾場就都死得差不多了,那還打個屁。

     安西軍在沖陣的時候,需要集中使用标槍,或者叫“梭槍”,來破開敵軍陣線的盾牌,在某個區域内形成混亂。

    然後騎兵先鋒再以點破面,在混亂區打開缺口并沖陣;後續隊伍再繼續跟進擴大戰果。

     這三闆斧下來,西域那邊幾乎沒有步兵能扛得住。

     而對付遊牧民族的騎兵,他們又專門組建了陌刀隊,采取“以步制騎”的打法。

    不同的敵人就用不同的戰法,很有針對性。

    這就是安西軍強大的秘密。

     尤其是在對陣吐蕃重步兵的時候,刀劍與弓箭幾乎沒什麼用,隻能遠程投梭槍,近程狼牙棒。

     這次方重勇就是使用在貝州府庫裡繳獲的梭槍,對付下鄉征糧的河北叛軍。

    一波梭槍丢過去,敵方陣線便徹底混亂,後續騎兵跟着一沖,便是摧枯拉朽。

     如同大人欺負小孩,輕輕松松利用機動性打突襲戰。

     打完後騎兵馬上撤回武城,等周贽派人趕去現場的時候,屍體上的衣服都被本地百姓扒下來了,啥也沒給他們留下! 吃了幾次悶虧,折損了數百人後,周贽便下令撤回清河縣城,并派出斥候向安守忠求援。

     老老實實在貝州當起了烏龜,不敢再冒頭了。

     知道自己差,打不過,那就不要強出頭。

    周贽雖然指揮戰鬥的能力不太行,但還算是有自知之明。

     看到無機可乘,方重勇也不墨迹,直接乘着漕船繼續北上,離開了貝州地界,進入德州地界。

     幾日之後,在聊城一無所獲的安守忠,便帶着五千騎兵來到清河縣,他的心情很差,因為聊城那邊的情況說明,他完全預判錯了銀槍孝節軍的動向。

     然後來到清河縣的安守忠,就看到了空空蕩蕩的渡口,空空蕩蕩的糧倉,以及空空蕩蕩的府庫。

     他頓時心沉谷底,忍不住暗暗叫苦。

     被周贽引入清河縣城的時候,安守忠臉上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好像泰山壓頂也不變色。

     然而當二人進入府衙書房秘密商議大事的時候,一進門,安守忠就劈頭蓋臉質問周贽道:“之前不是跟你說了緩緩前行麼,你為什麼還要乘漕船加急行軍?” 周贽無言以對,連忙躬身謝罪,不敢頂嘴。

     “唉,這可不好辦了啊。

    ” 很久之後,安守忠長歎一聲。

     “依你信中所言,糧倉空了,漕船也被燒了,渡口的船也被清空了,你們還在不斷被騎兵襲擾。

     對麼?” 安守忠面色不虞問道。

     周贽本想辯解幾句,但深知安守忠不好糊弄,隻得微微點頭說道:“确實如此,銀槍孝節軍不好對付,那方清更是狡詐如狐,末将在他們手上讨不到便宜。

    ” 周贽重點将來貝州第一夜,怎麼在大營設伏,怎麼被人燒了漕船,自己拿怎樣一臉懵逼,不知道前因後果的事情,都跟安守忠一五一十交待了。

     得知這些細節,安守忠頓時面色凝重起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周贽完全被人牽着鼻子走,輸得不冤枉。

     方重勇在那一夜,能不能襲營? 答案是可以的,甚至可以憑借軍隊自身優秀的戰術素養全身而退。

     但是銀槍孝節軍卻沒有全軍出動,而是小部隊騎兵繞路燒漕船,得手後幹淨利落退走,絲毫不戀戰,也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迹。

     船沒了,周贽這支追兵,就不得不靠兩條腿走路,去追擊坐船的人。

     安守忠越想越是覺得這一手精妙無窮,方重勇對于戰争節奏的把控,非常娴熟老道。

     因為周贽的冒進丢了漕船,加上雙方段位又差了太多,所以他們這支追兵的威脅,比之前預計的要小了不少。

    起碼重新從魏州安排漕船,安排糧秣辎重,就要花很多時間。

     等他們搞定這些,方重勇帶着銀槍孝節軍早就在德州興風作浪,甚至已經跑滄州去了。

     按照安守忠原本的計劃,他們的追擊,是要給銀槍孝節軍造成一種壓迫感,讓對方不能從容的搜尋糧秣,不能從容的攻取據點城池,不能從容的分兵。

     結果就這麼一耽誤,等于計劃失敗了一大半。

     安守忠帶的是騎兵,每日一匹馬參與作戰的時候,要吃十公斤幹草五公斤精飼料,不作戰的時候減半。

    這五千騎兵的到來,無疑是讓貝州原本就緊張的後勤雪上加霜。

     這時候提追擊,就跟癡人說夢一般。

     “先在貝州修養幾日,魏州沒有多少糧秣,隻能從黎陽轉運了。

    ” 安守忠長歎一聲,感覺這個仗打得很憋悶。

     “貝州本地刁民極多,還有人伏擊我們征糧的隊伍,安将軍以為如何應對為好呢?” 周贽不動聲色詢問道。

     他們現在不得不去村間鄉裡搶糧了,要不然,等不到黎陽那邊的補給,他們就得餓死。

     不過話說回來,貝州本來糧秣極多,都是因為方重勇的陰招,開倉放糧給貝州與博州本地百姓和大戶,這才讓糧倉裡空空蕩蕩。

     若不是這樣,周贽他們犯得着下鄉去搶麼? 這場戰争,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那些糧食,本就是貝州天下北庫裡面的。

    不用跟那些刁民講什麼客氣,該怎麼來就怎麼來。

     本将軍會派騎兵一路護送,某就不信那方清還敢來!” 安守忠冷哼了一聲。

     他已經打定主意,隻要方重勇敢像之前那樣派兵襲擾征糧隊,他就敢來一出“黃雀在後”,讓那些狗崽子們有來無回。

     “有安将軍在,那自然是沒什麼好擔憂的。

    ” 周贽臉上帶着谄媚的笑容,恭維說道。

     安守忠輕輕擺手,沒有多說什麼。

    那張猙獰的臉上,五官都擠在一起了。

    那雙小眼睛眯着,不知道在盤算着什麼。

     虎口長着老繭的大手,互相揉捏着,左腿輕輕的抖着,像是在琢磨壞點子。

     “安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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