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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 戰略轉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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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州與貝州的民亂,嚴重幹擾了信息的傳遞,或者說極大增加了假消息的數量與傳播速度,而掩蓋了真正的緊急軍情。

     這天剛剛入夜,白天查看了邺城“行宮”建設進度的皇甫惟明,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府衙,便又馬不停蹄的參加了一場重要宴會。

     秋收馬上到了,軍糧的征集,是頭等大事。

     貝州那邊的絹帛,在去年的時候,就用得差不多了,基本上都給幽州那邊的大戶,從他們手裡購買軍糧。

     自從戰争開始後,糧價就開始不斷上漲。

    河北的“産業結構”也跟着發生了變化,大戶們擴大了種糧的面積,減少了絹帛的生産。

     因此皇甫惟明想收點絹帛上來,從大戶們手中換糧食還挺不容易的。

     今日夜宴幽州那邊的大戶代表,便是為了找他們“借糧”,永遠都不可能還的那種“借”。

     此時此刻衙門大堂内,管弦絲竹之音在席間飄蕩,幾個香肩半裸的高挑胡女在翩翩起舞。

    席間衆人,有人埋頭吃菜,有的眯眼盯着胡女的臀部,有的則是跟身後的随從竊竊私語,聲音微不可察。

     看着這一幕,皇甫惟明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他有種自己變成了基哥的錯覺。

     當然了,現在頂天了也就是個縮水版,山寨版,窮人版的基哥。

     皇甫惟明不喜歡這些虛華的調調,可是,人生在世不稱意,很多事情,很多場面,都是做給别人看的。

     不參與還真不行。

     河北叛軍沒有如計劃中那樣攻克洛陽,已經讓很多牆頭草有了别樣想法。

     隻不過到目前為止,軍隊沒有遭受什麼重大挫折,所以大部分人還對他們有信心罷了。

    但随着時間的推移,質疑聲也會越來越大。

     皇甫惟明此番宴請,席間聲色犬馬一副逍遙做派,也是為了安定人心! 他有閑心欣賞歌舞,在外人看來,主将都如此胸有成竹,那麼河北叛軍就是前途光明的。

     很多時候,局面尚不明朗,信心比實力更加重要。

     正在這時,皇甫惟明的幕僚李史魚,悄悄來到他身邊,壓低聲音耳語了幾句。

     就見這位皇甫大帥臉上的肌肉猛然一抽!握住酒杯的手,将酒杯放在桌案上的時候,都在微微顫抖! 但很快他便恢複了平靜,對着李史魚輕輕擺手,一句話也沒說。

     李史魚滿臉愁容的走了,不過宴會還在繼續。

     皇甫惟明就像是沒事人一樣,在席間與幽州等地的大戶代表們談笑風生,也沒有提找他們“借糧”的事情。

    隻是說了些當年在幽州當節度使的時候,發生的一些舊事。

     比如痛擊契丹人,掃蕩邊鎮賊寇什麼的。

     那些大戶代表們,也是對皇甫惟明阿谀奉承,說他是國之柱石雲雲。

     席間的氣氛非常友好和諧,如老友相聚一般,一直到亥時才散場。

    等賓客們都陸續離席後,皇甫惟明的面色瞬間變得陰沉無比。

     他步伐穩健的走進府衙書房内,李史魚已經将相關的消息整理好,寫在幾張紙上,整整齊齊呈于桌案。

     “大帥,軍情已經彙總,請過目。

    ” 李史魚對皇甫惟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後者順勢坐在軟墊上,拿起桌案上的紙,一目十行的閱覽着,看完之後,滿臉的不可置信! 他又重新一字一句的讀了一遍,這才确信自己沒有看錯。

     “到底是民變,還是那銀槍孝節軍打過黃河了?” 皇甫惟明疑惑問道,臉上陰雲密布,似乎下一刻就要變成狂風暴雨。

     “回大帥,二者皆有,所以情況很複雜。

     不過敵軍兵少不足為懼,倒是博州與貝州的民變規模頗大,不可小觑。

     貝州乃河北大倉所在,倘若糧秣被焚毀,則影響大軍南下。

    ” 李史魚小心翼翼的說道,生怕觸怒皇甫惟明。

     目前傳回來的消息并沒有很全面很具體的,都是些零星的彙報,而且還有互相矛盾的地方。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貝州與博州二地已經脫離了他們的掌控!州縣兩級的官府已經不複存在了! 銀槍孝節軍僅僅有數千人規模渡河,隻不過造成的影響極大。

     “宣武鎮六個州,方清這厮不守地盤,竟敢打過河北來!” 皇甫惟明将手中的紙捏成團,随手丢到地上。

     他面色平靜的喃喃自語,小胳膊上的青筋卻已然暴起,連指尖都捏得發白。

     顯然是憤怒到了極緻,卻又拼命着壓抑。

     “李判官啊,四路兵馬,如今被廢掉了武令珣這一路偏師,還有三路兵馬。

     屯紮衛州黎陽的李歸仁部暫且不動。

     屯紮魏州館陶的安守忠,屯紮相州臨河的田乾真,這兩路人馬,誰去增援比較好?” 皇甫惟明沉聲問道,用食指敲擊着桌案。

     “田乾真手中不過一萬兵馬,原本駐紮臨河,是防備南岸敵軍突襲相州所設。

    讓他去貝州、博州平叛,未必可以短時間内平定。

     安守忠雖是偏師,但本就是作為南下後佯攻掠地的主力而設,不如讓安守忠東進博州,截斷銀槍孝節軍後路,來個甕中捉鼈。

     隻不過……” 李史魚有些猶疑。

     其實調兵不是問題,難的是糧食。

     貝州這個總糧倉被毀,其他幾個節點雖然還有些存糧,但并不足以進行大規模軍事行動! 李歸仁的部隊在黎陽,是通過運河跟黃河兩條運糧的主要通道,足以維持大軍所需糧秣。

     但安守忠的部隊沿着運河逆流而上,就需要從運河的另外一頭輸送糧秣了。

     簡單的說,就是最靠近貝州運河的地方,反而現在最缺糧!安守忠那一路人馬并沒有多少糧草。

     原來最便捷的糧道,在失去了貝州大倉的供給後,現在成了死水。

     這就好像每天下樓就能在幾米遠的大超市采購的人,根本不會在家裡儲備多少吃的東西。

     一旦大超市關門,周邊又沒有賣東西的地方,這個人的生活就被徹底打亂一樣。

     “黎陽這邊糧草多,讓漕船給安守忠送糧。

    本帥現在就下軍令,讓安守忠帶兵前往清河縣平叛。

    ” 皇甫惟明擺了擺手,無奈歎了口氣。

     “大帥,如此一來,冬季還如何南下汴州啊?” 李史魚急了,皇甫惟明真要這樣下令,“全面進攻”就要變“重點進攻”了。

     當年袁紹就是這麼輸的。

     偏師廢了,方重勇就可以集中兵馬應對河北叛軍的攻勢,他就有機會力挽狂瀾了。

     “貝州不能亂,河北再也找不到第二條這樣便捷的糧道了。

    ” 皇甫惟明輕歎一聲,被燒毀糧秣什麼的都是次要的,主要是永濟渠的便利性,是找不到替代路線的。

     後面封建王朝之所以敢定都幽州,便是有了京杭大運河的北段,也就是黃河以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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