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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何日風起雲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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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将軍挺精神的嘛。

    既然是妻兄,那便是自家人,不必拘禮了。

    ” 看着眼前身材魁梧,面色拘謹的李晟,方重勇哈哈大笑道。

     王韫秀則是給方重勇和李晟倒酒,在一旁殷勤伺候着。

     她對方重勇說道:“妾身這位義兄弓馬娴熟,阿郎可得給他安排個好差事。

    ” 李晟沒有矯情,而是對方重勇恭敬叉手行禮道:“勞煩平西郡王了。

    ” 他來這裡就是求官的,再矯情難免會被人鄙視。

     “诶,都是自家人,不必說這樣的話,好說好說。

    ” 方重勇輕輕擺手,一副滿口答應的模樣。

     此刻平西郡王府書房内的一幕,顯得那樣怪異。

     為什麼會這樣呢? 因為王忠嗣是李晟的“義父”,對方是在他手下當差的時候,得到賞識而收的“義子”,所以李晟算是王韫秀的義兄。

     之前李晟在神策軍,也是王忠嗣推薦和安排的。

     什麼叫人脈,這就是人脈了。

     這年頭,你光是能打沒有用,能打的人比比皆是。

    除了打鐵自身硬外,必要的人脈也不可或缺。

     有人脈,就不必去苦熬日子,就無人敢貪墨你的軍功,人脈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

     當然了,那一封“推薦信”,隻是李晟的敲門磚而已。

    是上次他進神策軍的時候,王忠嗣寫給崔乾佑的。

     至于讓方重勇辦事,那還需要什麼推薦信啊!都是自家人! 李晟拿出來,隻不過是為了跟方重勇見一面而已,避免小鬼難纏。

     “神策軍改編,番号被撤銷,軍心浮動。

     上次一萬二千神策軍被三千銀槍孝節軍打散,大敗虧損,軍中士氣已然崩塌。

     稍有本事的人,都在自謀出路,以待在神策軍為恥。

     某本不願來尋平西郡王的關系,奈何身不由己,不願蹉跎光陰。

    ” 李晟忍不住一陣唏噓感慨。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走關系,誰不想挺起胸膛對外人說“老子今日成就都是自己一刀一刀砍出來的”呢? 可是如今的神策軍尚未改編完成,黑雲長劍軍也未新建完成,神策軍内部,不說亂成一鍋粥吧,起碼也是軍心士氣大喪! 而且名聲已經臭了。

     待在裡面,下次出頭要等到猴年馬月! 如今關中誰不知道禁軍第一強軍就是銀槍孝節啊! 李晟丢不起那個人,灰溜溜的跑路了,崔乾佑知道李晟關系深厚,沒有為難他。

     聽到這番話,方重勇微微一愣,他倒是低估了上次香積寺一戰的影響力。

     盛唐社會風氣張揚向上,崇拜強者,向往光芒萬丈的無敵。

     講究赢家通吃。

     對于弱者和失敗者,社會整體是沒有多少同情心的。

     你輸你就該死,你弱你就該被欺負,這是無論胡漢,盛唐時期社會整體的價值觀。

    像是“殺人亦有限,列國自有疆”之類的思想,不是現在的主流。

     那得等到晚唐了。

     大唐周邊諸胡,也以給強盛的大唐當狗為榮,絲毫不覺得是受了侮辱。

    哪怕大唐朝廷根本看不起他們。

     将來大唐榮光不再,他們再反過來咬大唐一口,心理上的轉變亦是沒有什麼障礙。

     無非是力量對比改變了而已。

     神策軍是失敗者,所以不值得留下來,與之一同沉淪。

     銀槍孝節軍是勝利者,是強軍,所以值得投效。

     這便是李晟的想法,此時如李晟一般想法的人,不知凡幾,車載鬥量。

     更别提銀槍孝節軍主将方重勇,還是他義父的女婿,還是自家人! 有門路不走,難道還選擇在陌生人麾下受盡白眼? “某今日要跟妻兄暢談,夫人可去準備些美酒。

    ” 方重勇對王韫秀使了個眼色說道。

     王韫秀會意,微微點頭,悄然退出書房,并帶上了房門,吩咐門外下人不得靠近。

     李晟臉上頓時緊繃着,心也提了起來。

    他明白,重頭戲要來了。

     “聽聞妻兄弓馬娴熟,這個本王是相信的,也不必查驗。

    ” 方重勇忍不住歎了口氣,搖搖頭道:“隻是有些問題,本王自己也是困惑非常,所以想請教一下妻兄,你是如何看的。

    當然了,這隻是互相交流想法,與考校無關。

    ” 一聽這話,李晟立刻抱拳行禮道:“殿下但講無妨。

    ” “假設,當然了,某隻是假設,不是針對誰。

     假設河北二鎮聯手謀反,勾結契丹、奚人兵發長安,聲勢浩大。

     本王為朝廷前驅,領兵平叛,該如何處斷?” 方重勇目光灼灼看着李晟詢問道。

     “皇甫惟明要反?” 李晟壓低聲音驚呼道。

     這個消息可太踏馬夠勁了,如此機密,是他這個還未通過“面試”的“實習生”該知道的麼? 他出身将門,消息靈通。

     河北地方不穩,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武周末年的時候,河北契丹人鬧事,殺唐軍将校造反,可謂是聲勢浩大,一時間搞得朝廷焦頭爛額。

     當年就鬧過,現在再鬧一次,貌似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吧? 李晟絲毫不覺得方重勇是在“鬧着玩”。

     “你就當他反了吧,本王是問伱,要如何平叛!皇甫惟明如何,那是他的事情,與本王的問題無關。

    ” 方重勇沉聲說道。

     李晟沉思片刻,對方重勇說道: “朝廷可兵分三路,兩路為正,一路為奇。

    一路守黃河南岸的河陰縣,與叛軍拉鋸,一路守河陽三城,保護洛陽西北大門不失。

     最後一路奇兵出河東,從河北常山出擊,奇襲叛軍老巢,斷其糧秣。

     到時,叛軍便會進退失據。

     黃河岸邊的叛軍若退,則兩路正兵可一路尾随掩殺。

    叛軍若是不退,則糧草不濟,有全軍覆沒的風險。

     他們勢必會不顧一切急攻黃河沿岸城池,不可能不留下破綻。

     到時候,戰場主動權便在朝廷一邊了。

    殿下手握強軍,此戰無論是在正軍中還是擔任奇兵,都是大有可為。

    ” 李晟侃侃而談,顯然不認為此時河北叛亂,能夠從朝廷手裡讨到什麼便宜。

     隻是這個說法,跟方重勇的看法基本一緻,這大概也是軍界共識了。

    畢竟,戰略是有套路的,如果不考慮經濟壓力和政治上的變化,那麼“考卷”的正确答案非常有限。

     “倘若回纥人,也參與進來,那要如何處置?” 方重勇繼續追問道。

     聽到這話,李晟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如此便是雙鬼拍門,大唐會處于風雨飄搖之中,殿下就是問我,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了。

    ” 軍事問題惡化,就會變成難以處理的政治問題。

    這不是他一個披堅執銳的将領該考慮的。

     或者說了也不算。

     方重勇不置可否的微微點頭,二人陷入尴尬的沉默當中。

     看到對方不說話,李晟有些心癢難耐的壓低聲音詢問道:“殿下莫非是以為,不可說之事,乃是大亂在即,變生肘腋?” “本王不希望這樣,但好多事情,本王說了不算,甚至聖人說了也不算。

     關中與河北積怨甚深,豈是換幾個節度使,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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