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無主”的狀态。
他們也還沒意識到自己能量有多大!
以李璘皇子的身份,再加上太子李琩不問政務,不羅織黨羽的“惡習”。
李璘隻要給得起價,禮賢下士想收服朔方軍還是有機會的。
甚至機會不小。
再不濟,派人去聯絡一下,朔方軍将領哪怕暫時不同意,也不可能檢舉李璘。
誰又不想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呢?
“殿下,奴想去一趟靈州,為殿下鋪一鋪路。
”
高尚對李璘躬身行禮說道。
時代變了啊!李璘着急,高尚其實也很着急。
邊軍将領看到銀槍孝節軍的所作所為,已經不會再如同從前那樣,對中樞的政令徹底執行了。
很多事情,是需要時間發酵的,現在沒有,不代表不久的将來也沒有。
高尚相信,現在應該不止自己在“活動”,很多皇子,應該也都動起來了。
“那聖人那邊?”
李璘有些猶疑的問道。
“殿下,真要問起來,您就說奴離開王府不知所蹤便是。
現在聖人焦頭爛額,朝廷無論是軍政還是民政,到處都是窟窿,高力士三頭六臂也管不過來。
您也别太高看自己了,您還不配被聖人日夜盯着呢,這可是殿下的優勢。
”
高尚難得跟李璘說了句不太客氣的實在話。
他很清楚,李璘在關中區域的禁軍裡面,沒有任何關系網。
所以,李璘隻要不凝視“深淵”,“深淵”就不會凝視他。
基哥有那麼多事情要忙,怎麼可能時刻盯着李璘這個沒有爪牙的幼虎啊!
高尚那句話,一點都不是在譏諷李璘。
事實上,這位永王殿下,是真不值得聖人惦記!
“唉,你說得也是啊。
”
李璘歎了口氣,心中患得患失。
好消息是,他壓根就沒有進入基哥的“警戒區”。
壞消息是,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自己太弱了!
聽到高尚的話,李璘不知道應該是為此高興,還是應該感覺難過。
“事不宜遲,奴這便去靈武了,殿下保重,無論發生什麼事情,等奴回來再說,您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啊!”
高尚忍不住告誡李璘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快回吧。
”
李璘拍着胸口滿口答應。
高尚已經走到門口,忽然又折返回來強調道:“殿下,奴是說真的,千萬不要輕舉妄動,現在關中的局面隻是暫時平靜而已,随時都可以因為一點小事被打破的。
”
李璘繼續信誓旦旦的保證。
高尚隻好依依不舍的離去,他是真擔心這位腦子不太靈光的皇子,一不小心就掉坑裡了。
……
因為橫掃西域的戰功,方重勇被朝廷正式冊封為“平西郡王”,并賞賜位于藍田縣内的府邸一座。
當然了,地皮是朝廷的,營建也是朝廷發的徭役。
俗稱開府建衙。
從此以後,方重勇可以自行征辟有朝廷編制的幕僚。
當然了,這些幕僚的薪資俸祿,還是需要他自己出。
新宅幾個月前就已經開始營建,方重勇還沒回長安的時候,便已經落成,隻不過缺了個“挂牌”的儀式。
冊封平西郡王當日,藍田縣内的府邸挂牌“平西郡王府”。
方重勇全家也搬遷到長安南面不遠的藍田縣,但依舊保留了在長安的舊宅院,以供方重勇在長安公幹的時候居住。
既是正式冊封為郡王,又有喬遷之喜,那自然是少不了應酬。
府邸挂牌這天來了不少人,給方重勇賀喜,少部分是認識的,大部分是不認識的,甚至還有連名字都沒聽過的。
但他們都有一個特點,那便是“非富即貴”。
這些人賀喜肯定不能空着手,一個個都還送上了禮單,并讓家中下人将禮物送到了平西郡王府的府庫。
所以,平西郡王王府門前,可謂是門庭若市,搬運禮品的牛車,都停到了藍田縣縣城之外了,不需要看都知道,方重勇這位郡王,是權勢煊赫到了極緻。
趨炎附勢之徒絡繹不絕。
因為跟這些人壓根都不熟,所以方重勇很是矜持的沒有出席晚宴,而是吩咐王韫秀設宴款待賓客。
待賓客散去後,王韫秀來到新書房,發現方重勇正在凝神觀看挂在牆上的“大唐萬裡疆域圖”。
這也是某個賓客費盡心思準備的一件禮物,似乎是細細揣摩了方重勇這個征戰沙場的丘八,究竟會有怎樣心思之後,才找人精心繪制的。
不得不說,這件禮物讓方重勇很滿意。
“阿郎一朝富貴,果然那些攀得上關系與攀不上關系的人,都湊過來了。
蠅營狗苟,古人誠不我欺啊。
”
王韫秀在方重勇身後感慨歎息道。
蠅營狗苟其實是兩個詞,意思是既要會鑽營會找好處,又要會忍耐會跪舔。
很多時候,它隻是在描述一種官場生态,未必是帶着主觀上的貶義。
“水滿則溢,月滿則虧。
越是到高處,就是越是高處不勝寒。
既然已經被封郡王,那就離全家滿門抄斬不遠了。
當伱無權無勢的時候,去撩撥女子,可以很清楚的知道哪個對你情有獨鐘,哪個對你厭惡至極。
她們對你都是真心的,甚至不屑于去掩蓋内心的真實想法。
你很容易分辨出誰對你有惡意。
可當你權勢滔天之後,卻看不明白接近你的女子,到底是什麼心思了。
她們無論心中如何做想,都不會寫在臉上。
一如今日來的賓客。
”
說完裝逼的話,方重勇轉過身來,發現王韫秀手裡拿着厚厚的一疊禮單,其厚度堪比磚頭。
他一臉驚訝問道:“居然有這麼多麼?”
“那可不是麼,就有這麼多啊。
”
王韫秀一臉無奈将禮單放到方重勇手中。
“走,去庫房看看。
”
方重勇面色微變,不敢小瞧這件“不起眼”的小事。
二人來到府邸的大庫房,讓方大福點亮府庫裡的火把,頓時就把見多識廣的方重勇給吓了一跳。
幾米高的大紅珊瑚,鑲嵌寶石的刀劍,弓弩,這些都是基操。
五彩斑斓的錦繡綢緞,其花紋之精美,一看便知道出自太府的織工之手。
這些禮物不僅品質好,而且數量多!
當然了,長安的寶石奇貴無比,而且方重勇是在西域見過世面的,所以沒有人送來自西域的奇貨。
但是從南方海上而來的胡椒,象牙,揚州産的銅鏡等各地特産,琳琅滿目,将偌大的庫房堆滿了一大半,甚至需要專門開辟一條通道走路。
這踏馬就是統戰價值啊!
方重勇心中頓時明悟,自己這個“平西郡王”,原本就是不值得别人如此籠絡套近乎的。
就算是西域的大将,回長安以後也是龍遊淺灘,不被人踩一腳就萬幸了。
府庫裡的這份“殊榮”,來自白露之變的膽氣與能力,來自方重勇手中掌握的銀槍孝節軍!
方重勇将手中厚厚的禮單,交給方大福,對他吩咐道:“現在就去一趟興慶宮,将禮單交給高力士,問聖人要不要把這些禮物搬到太府寺的庫房。
”
一聽這話,王韫秀和方大福都是愣住了。
王韫秀疑惑問道:“郎君,咱們用得着如此小心麼?”
“聖人在意的不是這些禮品,而是我收禮的态度。
去吧大福叔,沒什麼好糾結的,錢财皆為身外之物。
”
方重勇擺了擺手說道。
艹,幾米高的紅珊瑚,不知道基哥庫房裡有沒有。
這些長安權貴,還真踏馬敢送啊!
“對了。
”
方大福剛要走,方重勇将其叫住,囑咐他道:“記得跟高力士說一句,這份禮單,我們沒有看過。
無論聖人怎麼說,禮單都不要拿回來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