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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開眼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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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剛剛入夜,平康坊中的酒肆再次熱鬧起來,一點都沒受到宵禁的影響。

     事實證明,無論古今中外,那些燈紅酒綠的地方,白天就是沒那個氛圍。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才适合釋放欲望和壓力。

     宵禁擋得住普通人,卻擋不住達官貴人們那顆追求享樂的心。

     在平康坊最大酒肆鳳來樓的某個雅間内,刑部尚書張均做東,宴請右相李适之和神策軍統軍鮮于仲通。

     三人都是“文化人”,一邊喝酒吃菜,一邊吟詩作對,這頓酒吃得很是惬意。

     酒過三巡之後,鮮于仲通這才放下酒杯,笑眯眯的詢問道:“高将軍(高力士)近日通知下官,讓下官配合右相辦事。

    不知道右相是要辦什麼事情呢?” 來了! 李适之和張均二人交換了一下目光,随即李适之哈哈大笑道:“诶,仲通兄,這話說得就沒意思了,今日隻談風月,哈哈哈哈哈哈!” 聽到這話,張均差點吐血。

     李适之這個借口可太拙劣了。

     你是右相身份,跟神策軍的統軍稱兄道弟,說句不好聽的,鮮于仲通他配麼?這明擺着都是就是禮下于人必有所求,這時候裝個什麼裝呢? 還不如直接單刀直入呢! “仲通兄,其實今夜也不全是為了消遣作樂。

    是有一件大事要跟你商議,而且我們也隻能跟你說。

    ” “右相請講!下官一定鼎力配合!” 鮮于仲通收起臉上玩樂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了。

     他當然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麼原因,當上的這個神策軍統軍。

    不就是因為在文人圈子裡面混得開,聖人希望他能夠時常配合議政堂辦事嘛。

     這種情況其實也挺常見的。

     小股的神策軍,數量百人左右,甚至隻有幾十人外出公幹,聽從議政堂的号令,是常有的事。

     比如說剿滅山匪,保護要員赴任,護送糧秣短距離轉運等等。

     類似的事情必須由神策軍去做,而在組織結構上,議政堂和六部衙門又無法正式調動神策軍的情況下,也确實需要一個兩面都說得上話的人拍闆。

     鮮于仲通心裡很有逼數,他知道自己還沒有資格跟右相稱兄道弟,這次不過是對方有求于人罷了。

     “唉,關于對銀槍孝節軍封賞的事情,本相最近一直是心急如焚。

     國庫空虛,無以為繼。

     若是要發賞,那就不得不搜刮民脂民膏,要變着法子加稅。

     民生困苦,本相不忍心啊!” 李适之歎息說道。

     這番話倒也不完全是惺惺作态,僅從事實的角度說,這兩年大唐百姓确實過得比較難。

    作為宰相,體恤一下百姓,這個有錯麼? 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當然了,這裡也未嘗沒有“順便”敲打一下方重勇,還有他手下那幫驕兵悍将的意思。

    當然了,隻是順帶的,不是故意要這麼做。

     “原來是這件事啊。

    ” 鮮于仲通微微點頭,不置可否。

     他隻是搞不明白,要發獎賞就發,不發就不發,這跟神策軍又有什麼關系呢? 神策軍又沒有戰功要受賞! 看到李适之和張均不說話,鮮于仲通心中大罵對方不講武德,但還是裝作懵懂無知的詢問道:“那下官多嘴問一句,右相是真的不打算發賞麼?” “不不不,賞賜還是要發下來的。

    隻不過按照報功的數量,發三成的關中交子,其他的七成,換成勳官與爵位。

    ” 張均臉上堆着笑,給鮮于仲通倒了一杯酒。

     嗯? 鮮于仲通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自己就管着神策軍的一部分,自然是知道,現在連軍饷都不發交子了。

    錢糧兩樣,一粒米一塊布都不能少,都要發放到位。

     發交子,那不是等于不發麼? “下官以為,這似乎不太妥當吧?右相以為呢?” 鮮于仲通疑惑問道。

     “赈災需要的是米糧布匹,如果靠印交子就能對付過去,本相又何苦這樣折騰呢? 隻好苦一苦将士們了。

    ” 李适之長歎一聲,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

    現在他真有點佩服李林甫了。

     最起碼,李林甫在的時候,還沒有為錢發過愁,雖然他官聲不咋地,卻也沒爛到家。

     能搞到錢,又沒有讓自己成為糞坑石頭,還在宰相位置上坐了那麼多年。

    李林甫确實是有些本事的。

     這樣的事情,李适之也是當了右相以後才知道的。

     “右相,這樣搞的話,銀槍孝節軍會嘩變的啊。

    ” 鮮于仲通肅然說道,臉上早已沒有一絲笑意。

    他整天跟神策軍那幫丘八打交道,自然知道那群人是什麼貨色。

     你跟丘八們講那些家國天下什麼的話,都是沒用的!他們會認為那些是宰相和皇帝操心的事情。

    他們的任務就是打仗和殺人。

     論功行賞,一闆一眼,就是這麼簡單! 某種程度上說,這些人很好安撫,不需要跟他們說什麼大道理。

     但換個角度看,這些人也很不好安撫,沒錢你說個雞! “正因為心憂銀槍孝節軍嘩變,所以聖人才告知鮮于将軍,要配合議政堂辦差啊。

     有神策軍在,那些驕兵悍将也不敢動彈的。

    ” 張均補了一刀,語氣十分不屑。

     “這,這如何使得?” 鮮于仲通大吃一驚,沒想到這便是議政堂的“預案”。

     這不開玩笑嘛,哪有這麼玩的。

     果然,世上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今日這宴會,他就不該來的。

     “茲事體大,下官要先回去問一問聖人再說!” 鮮于仲通着急得要起身,卻是被眼疾手快的張均按住了肩膀。

     “鮮于将軍,聖人已經告知本相,此事可以由本相全權處置。

    ” 李适之語氣冷淡的警告道,已經從稱兄道弟,變成了公事公辦。

     “那,具體是怎麼辦呢?” 鮮于仲通疑惑問道,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長安以南,三水交彙之處,有一依山傍水之地的佛寺,名為香積寺,四周樹木茂密,适合藏兵。

     議政堂會派人通知銀槍孝節軍各部,到香積寺來領賞,答應他們全額發放。

    但香積寺是佛門淨地,不得攜兵甲。

     等那些人來領賞後,發現數目不對,肯定心懷不滿。

     隻要他們敢鬧,鮮于将軍便下令埋伏好的神策軍銳卒,将那些鬧饷的人射殺。

     事後,安插一個陰謀造反的帽子就是了。

    鬧起來以後,他們自己都要擔心會不會被滅族,自然不會追究賞賜的事情。

     當然了,這隻是極端情況。

    如果他們接受了賞賜,那這件事就過去了,也不必鮮于将軍出手了。

    ” 張均嘿嘿笑道。

     這如何使得! 鮮于仲通吓得魂不附體,他本質上隻是個文人啊,如何能辦這樣的事情? “鮮于将軍,聽聞銀槍孝節軍也是禁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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