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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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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封縣城外渡口,運河東岸與西岸,兩群光着膀子,手持木棍,頭上還綁着紅色與藍色布條的漢子們正在隐隐對峙。

     說來可笑,雖然運河在開封縣地段兩岸都有渡口,都有倉庫,還有規模不小的臨時集市,但愣是沒有一座正兒八經的橋梁。

     為什麼會這樣呢? 因為運河繁忙,來往船隻絡繹不絕,最重要的事情是河道暢通,其他的,都要靠後。

     而以此時的造橋技術,把橋建造出來以後,大船根本無法通行,等于是廢掉了運河的一半功能。

    一座橋建起來僅能方便開封縣的百姓往來,可這條運河卻連接了大唐南北,是一條不可或缺的經濟大動脈。

     孰輕孰重,不問可知。

     所以,每天清晨,方便拆卸的簡易浮橋,便會在極短的時間内被搭建起來,以供百姓往來兩岸。

     這座浮橋的構成,基本上都是船連着船,在甲闆上鋪設木闆。

    船與船之間的縫隙,足以讓普通小船通過。

     而大船到了渡口,則會停泊在這裡歇腳,補給,采買卸貨,等浮橋拆了再走,并不影響他們過境。

     為什麼要來回倒騰搞得這麼麻煩,真正原因,隻能說内行人懂的都懂。

     汴州官府總結出來的一套“生财之法”,可以說将各種套路使用到了極緻。

     不是建橋不可以,而是這樣來回折騰,更有性價比。

     嘟!嘟!嘟! 三聲尖銳的哨聲響起,府衙所屬的差役将阻攔百姓過路的路障搬開,然後搬了一張桌案,坐在那邊收過橋費。

    也不貴,一文錢一個人,來回都要收。

     浮橋會磨損的,收過橋費來更換磨損的木闆,來給維護浮橋的人發俸祿,這很合理吧? 呼啦啦! 右岸那幫頭上紮着紅色布條的人,直挺挺的沖過浮橋,朝着左岸而來!收錢的皂吏像是沒見到他們一樣,任憑這些人橫沖直撞,本來打算過浮橋的百姓紛紛避讓。

     浮橋兩岸邊上豎着的那塊,上面寫着“此地不得聚衆鬥毆”的牌子,此刻更像是本地打行對官府的一種蔑視。

    這塊牌子剛剛豎起來的時候,打行的人也是怕得要死,結果試探了一番後發現無事發生,膽子便愈發大了起來。

     這些無法無天之輩,沖到左岸以後,那群頭上綁着藍色布條的人,就立刻撲了過來,與他們扭打在一起,場面頓時一片混亂!甚至還有無辜百姓為了躲避打鬥,而被擠下運河的。

     浮橋以北數百米遠的開封縣城城門處,方有德手裡拿着一個“千裡鏡”,對着鬥毆的人群看了半天,有些失望的将其放下,喃喃自語道:“市井之徒,好鬥而不堪戰。

    ” “節帥,我們要如何處置才好?” 方有德身邊一位副将詢問道,此人叫李嘉慶,少年從軍,自幽州而來,乃是方有德當年的親信舊部。

     現在擔任牙兵控鶴軍的都頭。

    此人年紀輕輕便武藝高強,執法嚴厲不講情面,汴州宣武軍上下都對其非常畏懼。

     “你手裡拿一炷香,走到那個告示牌跟前,不說話,也不動手。

     如果香沒燒完,打鬥就停了,那麼此事就到此為止,你什麼都不要做。

     如果香燒完了那些人還在打,那麼……” 方有德一臉微笑,看着李嘉慶繼續說道:“宣武軍的軍法,你現在應該已經倒背如流了。

    一炷香之後,宣武軍要在浮橋兩岸演武訓練。

    還在聒噪不肯離開的人,你覺得應該怎麼辦,那就怎麼辦。

    ” “得令!” 李嘉慶抱拳行禮,從親兵手裡接過一炷香,用火把将其點燃,随後拿在手裡,若無其事的走到那個寫着“嚴禁鬥毆”的告示牌邊上站好,手裡舉着香(拇指粗的那種)。

     遠遠看去,像個佛像似的! 别說是打得不可開交的打行流氓了,就連普通百姓都沒把他當回事,看都不正眼看一下。

    李嘉慶面色肅然,一句話不說,也不呵斥那些打得熱鬧的人群,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在告示牌旁邊站好。

     完全不認為他自己是個笑話。

     眼見手裡的香越來越短,李嘉慶始終是一言不發。

    到最後,香終于燒完,李嘉慶這才松了口氣,從腰間摸出一面小紅旗,對縣城南門的方向,以對應節奏和動作揮舞着旗幟! 方有德看着李嘉慶揮旗,對身邊親兵吩咐道:“左岸告示牌二十丈以内,有殺錯,無放過。

    李都頭會給你們計時計功的。

    ” “那橋旁邊收錢的皂吏殺不殺?” 親兵疑惑問道,指了指那個把自己當睜眼瞎,任由着打行的流氓在一旁鬥毆的皂吏詢問道。

     “本節帥不想重複說一遍,依照軍法行事。

    阻擋宣武軍演武者,殺無赦。

    ” 方有德冷聲呵斥道。

     “得令!” 幾十個控鶴軍的牙兵,朝正在打得熱火朝天的人群撲去。

    一隊人堵住浮橋不讓人逃跑,另外一隊人,如同虎入羊群一般,見到打行的流氓就殺! “不要啊!” “你們要做什麼?” “快跑啊,官兵殺人了!” 油滑的市井之徒們邊跑邊喊,丢下手裡的棍棒就跑,甚至很多水性好的直接跳入汴河! 不過這并沒有什麼卵用,跳入河中與跑遠了的,都被事先埋伏好的弓弩手射殺,無一幸免。

    企圖負隅頑抗的,在稍稍抵抗了一番後,又如同被撂倒的麥子一般。

     滿地的屍體,夾雜着斷臂殘肢,鮮血如同溪水一般流入汴河,那慘狀堪比人間地獄! 一百多号打行的流氓地痞,就在這幾息之間,被控鶴軍牙兵屠戮殆盡!其殺人效率别說是那些打行的人了,就是在精銳邊軍當中,都十分罕見。

     汴河右岸的人群吓得瑟瑟發抖,膽子小的,不動聲色悄悄離開了浮橋,膽子大的,戰戰兢兢在一旁觀摩看熱鬧。

     他們這些吃瓜群衆第一次察覺到,這汴州,哪怕商貿再發達,那也是官府的汴州啊! 平日裡打行的流氓們為了收取商鋪的“保全費”,互相争地盤好像很熱鬧。

    官府跟這些人互相勾結沆瀣一氣,好像他們很威武一樣! 但這些人在官兵的彈壓下,就像嬰兒被壯漢毆打一般,根本啥也不是! 很多機靈的人這才回過神來,剛剛那個軍士舉着一炷香,原來不是舉着好玩的,人家就是來做“最後通牒”的! 這支軍隊的主官,好踏馬的陰險啊! 回過神來的人們,都不由得暗暗倒吸一口涼氣。

     “方全忠,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一樣的心狠。

     你的心,是真的狠!比石頭還硬!” 在一旁觀戰的方有德,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帶着譏諷的吐槽,那是一個他很熟悉的女人。

     “玉真公主,當年的事情,就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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